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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看什么,都越不过一个国法家规去!”
“今天这件事摆明了就是虞家有问题,至于刘家父子,虽然行为冲动了点,言语间也有些粗俗,但我觉得他们做的没错,兄长的处理方式更没错。”
“哥哥,你不要因为虞仡跟你有交情,就不断的为他家说好话,凡事总要有个底线的,”王羲之再度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隐隐对王籍之的发言产生了不满。
“这不止是我和他的什么交情不交情的问题,更是你们接下来能否在会稽扎下根来的关键。”
“在这里若要办事,那就绕不开虞家的,与他家彻底撕破脸,对我们来说,那就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王籍之对自家亲弟弟的控诉显得十分无奈,只能把里面的弯弯绕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他们听,试图让他们明白,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难道没了他虞家,我们就彻底办不成事了吗?”可这样的苦口婆心,却反而激起了司马裒的逆反心理,当下便反问一句,直接让王籍之下不了台了。
而当他把目光投向王羲之,试图让他说两句话缓和一下气氛时,不料这个臭弟弟不仅不给他解围,反而还声援了司马裒,并表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非要牺牲良心才能换取虞家对他们的支持,那这样的支持,要来何用?至少那个虞纯的为人,他是顶顶看不上的。
此等发言一出,王籍之等于彻底被架在了火上烤,上不去,下不来,难受的要死,可看着两个少年眼眸中的光亮与正直,他又莫名的想起了年少时的自己。
当年的他,也是这么一腔热血,宁折不弯,可最后到底还是被现实打磨掉了棱角,使自己变得圆滑而世故,再不复当初的稚嫩模样。
虽说现在这样更符合家族所需,但王籍之怀念的,却仍是那个年轻的自己,一时之间,竟也沉默起来,并不在反驳什么。
他不在说教,司马裒和王羲之反倒有点不知所措了,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分了,便又忙着开始安慰。
两人这手忙脚乱的样子,惹得王籍之颇有些忍俊不禁,但经此一事,三人的相处,反而更亲近了些。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他们这边渐入佳境的时候,独孤珩和韩琦已经回到了自己住的院落,乃是一座清幽雅致的竹舍。
这里本就安静,再加上韩琦眼看自己公子心烦意乱,更是识趣的挥退了所有侍从,只他一个陪着独孤珩回了内室,给他宽衣脱鞋,扶他到床榻上休息,整个房间就更安静了。
虽说是休息,可独孤珩现在根本就睡不着,翻来覆去,整个人显得烦躁极了,干脆起身半坐起来。
“韩琦,我心烦意乱,根本睡不着,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他开口道。
“好,”没有任何犹豫,韩琦便走到了床榻边缘坐下,独孤珩顺势靠在他身上,韩琦还体贴的把滑落的被子给他往上拽了拽。
“韩琦,你说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坏呢?偏偏做父亲的,还这样溺爱,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做错了吗?为何还要为其遮掩?甚至还想替对方担责任?”独孤珩轻声跟他说着话,言语间是满满的困惑。
“公子,你也说了,这当父亲的溺爱孩子没个度,这孩子的胆子也就大了,尤其是当他意识到自己无论犯什么错都有人兜着的时候,那么他行事起来,自然也就无所顾忌。”
“这是对方家教和人品的问题,公子何必为这样的人伤神呢?实在不值得啊。”
韩琦抱着他,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背脊,试图让他放轻松,不要太紧绷,并与其分析情况后,又出言安慰。
“我并非为他们伤神,而是怨自己无用,方才在厅堂里,虞家父子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当着我和阿裒的面,都那么轻贱武将出身的刘家父子,更不必提平常他们这些将士会遭受何等屈辱了。”
“刘靖将军还是我父亲的旧部,是我们独孤家一系的人,我本该为他讨回公道的,可现在我竟是顾虑重重,连句准话都不能给他,可见是无用至极的。”
话到此处,独孤珩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和无力感,既是为自己的软弱无能,也是为这个世道不公。
“公子,凡事都有一个从生疏到熟练的过程,没有谁天生就是万能的,没有经历过,不曾有参考,这都没关系,我们可以学,至于说现在的种种,又焉知不是上天安排磨砺自己的一种挑战呢?”
“既然如此,我们大可不必如此苛责自己,只要找准方向,解决问题就是,现下做不到的,不代表以后也做不到,公子且放宽心就是了,”韩琦轻声细语的安抚着他。
“话是这么说不错了,但我就是心里堵得慌,想起来就生气。”
独孤珩又挪了挪身子,把自己彻底窝在他怀里,有人倚靠着,他倒是没有那么烦躁,慢慢安静下来了,只是眉头还是皱着,可见未曾释怀。
“既然想起来就生气,那公子就不要想了,休息吧,若还是睡不着,那我吹笛子给你听好不好?”
“听着喜欢的曲子,说不定就不会胡思乱想了,至于其他的,不如醒来之后再说吧,怎么样?”韩琦再次宽慰于他,并提出要亲自吹笛子哄他。
“那自然是好,睡着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独孤珩也乖乖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