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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故的珍敏郡主。先皇时期,明瑞太子的唯一女儿,曾前往大魏和亲,身故在大魏。”驸马看着苏容,见她神色不变,叹了口气,直接道:“在你住进公主府后,我与公主观你面相,与已故的珍敏郡主有几分相似,我便派人去江宁郡查了你的身世,时间太短,倒没查出你与珍敏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查出了几点疑点,谢远是在你娘被纳入太守府后,到的江宁,并留了下来,然后在你娘故去后,一直作为你的先生,教导你长大。伺候太后的赵嬷嬷前不久,据说卖身给了你,如今就在江州刺史府。这二人,都与珍敏郡主,有着干系,尤其是谢远。”
苏容笑,“驸马的意思,只通过这两点猜测,就觉得已故的珍敏郡主与我有干系?那您觉得,她与我有什么干系呢?”
驸马摇头,“若是查出来,我便不问你了。”
清平在一旁道:“你今年十五,珍敏是十六年前和亲大魏,在她离开前,曾在南楚住过三个月,所以……”
她顿住,“当然,仅凭你的模样,我们是不能断定你与珍敏的关系,天下相像的人何其多,而你身上,除了与珍敏容貌相像外,也瞧不见再有哪里像珍敏的影子。”
驸马接过话道:“但有一点,我在查你的身世期间,发现,有南楚的势力,屡次潜入江宁郡,虽被人特意抹去了痕迹,但只要有心查,还是有迹可循的。这才是我今儿要问你的根本原因。”
苏容闻言沉默片刻,莞尔一笑,“公主和驸马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也没有瞒着的必要了,我听赵嬷嬷说,公主您当年与我母亲关系不错,这也是我敢在遇到端华后,顺势住进您府里的原因,仗着的,无非是我这张脸让您面善,也知道您若是见我,怕是早晚要怀疑我的身世,就跟当初的赵嬷嬷一样。什么都能藏得住,唯有这张脸,可真是没法藏住,我又不能不以真面目示人。”
清平愣住,“那你……你母亲……你……”
驸马攥住清平的手,压低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你母亲是……珍敏郡主?”
苏容点头,“对,我母亲是珍敏郡主燕如珍,我亲生父亲是南楚王楚荣。”
后盾(三更)
苏容此言一出,清平腾地站起身,驸马握着她的手都没拽住她,她一下子就冲到了苏容面前。
她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眼里却透着满满的激动,一时间似不能自己,紧紧地盯着苏容,“你、你说的是真的?”
苏容缓缓站起身,与清平公主平视,十分镇定,“不敢欺瞒公主与驸马。”
“你、你……怎么会……”清平又哭又笑,“这、她当初……竟然没死吗?那、那为什么不给我来信……”
苏容不语。
驸马通透,似乎一下子就明了,从身后搂住清平公主的肩膀,低声说:“若是按照时间推算,当年珍敏郡主前往大魏和亲时,便已怀有身孕,到了大魏后,若想不露馅,只能假死脱身,涉及两国纷争,干系甚大,即便活着,怎能轻易来信找你……”
清平推开驸马,忽然抱着苏容大哭了起来。
苏容一时间有些无措,僵着身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用眼神询问驸马。
驸马退后一步,叹气,对苏容道:“让她哭吧,当年你娘与她一起长大,这些年,她十分想念你娘,每逢祭日,都会为你娘上香烧纸……”
苏容于是便乖乖地站着,任清平公主抱着她哭个够,她是怎么都没想到,清平公主这般把公主的身份和傲气顶在脑门子上的人,在得知她是珍敏郡主的女儿时,会抱着她哭的稀里哗啦。
大约越是性子难缠,越是嚣张跋扈的女子,一旦触及到心里的柔软,越是难以自持。
清平公主哭的收不住,似十分伤心,又似十分委屈,苏容不太会哄人,只能试探着伸手拍拍清平的后背,她不拍还好,这一拍,清平公主更是痛哭失声,哭的更利害了。
苏容吓了一跳,连忙又缩回手,再也不敢动了。
过了许久,苏容都站累了,清平公主还没有自己止住眼泪的势头,驸马无奈,上前,伸手去拽清平,“别哭了,你吓到苏容了。”
清平哭的打嗝,但还是听进去了,渐渐地止住了眼泪,松开了苏容,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苏容小声说:“还好,那个,公主,您别哭了,我不会哄人。”
清平眼泪又模糊了双眼,扯过驸马的袖子往自己的脸上擦,又哭又笑,“你母亲也跟我说过这句话,从小到大,我一旦哭鼻子,她便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说她不会哄人,让我别哭了,顶多也就拍拍我,算作哄我了。”
苏容默。
清平甩开驸马的袖子,“我早先还觉得你与你母亲不像,如今却觉得真像。你母亲从小便不爱哭,我第一次见她流泪,还是她和亲大魏离开京城的那一日,大概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所以,在拜别的时候,她才哭了,但她即便哭了,也不让人看出来,就低头那么一会儿,眼泪落进地砖里,再抬头,她还是珍敏。”
苏容不吱声。
清平拉住她的手,“来,坐下来,与我说说你母亲。”
苏容被清平拉着坐下,回忆道:“我的记忆里,我娘是一个温柔内敛的人,她时常坐在灯下给我绣衣裳,明明我的衣裳够穿,她却总觉得不够。她对我不严厉,反而很宽容,我小时候特别淘气,总爱溜出府去玩,她知道了,也不训斥我,只告诉我下次小心点儿,别让大夫人抓住,否则她不帮我说情,我把衣裳弄脏了,弄破了,她也不生气,只说我没个女孩子样儿,怎么就托生成了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