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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顾自然不答应,“工部的事情,你找我做什么?工部那么多人,擅工画的,都干什么吃的?不画。”
崔言锦将老尚书说服他的那一套搬了出来,央求,“表兄,时间啊,工部要赶时间,那些人即便派出去,也要一步步的丈量出来,才能呈上各地的图纸,这岂不是得最少几个月?或者更多的,要一年半载了。另外,我瞧了,工部有存档的,过去保留的,那画功都是什么东西啊,好多地方,模糊一团,根本都辨不清哪是山川,哪个是河流,哪里是村庄。”
他叹气,“就拿我去工部这段时间说吧,有那等新出画来的,快速呈上来的图纸,画功不如你的好不说,也一样的粗糙,我前一阵子拿着图纸跟工部的人出去办差,距离王都才多远的路?不过两百里,但您猜我发现了什么?画在纸上的,跟我实际与人去考察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样儿,不能说全然不同,但也差了一大半,明明是流沙河,被人画成了一条小溪,真是无语。这也就罢了,好歹都是水。但明明有两座山,不是相连的,中间是有沟壑的,偏偏被人画出来,那两座山紧挨在一起,看不见沟壑。这样一来,工部早先定下的方案,便不成了,还得重新做方案研究,然后,所有都要改,上报的预算,便要多出来一大截,只能再重跑回来审批,然后再找户部要钱,一来一往,多浪费时间和精力啊。”
他说的条条是道,指指自己,“表兄,你看看我,我都累瘦了,工部实在太难了。你就帮帮我吧!”
他拽着周顾的袖子拉扯,“表兄,你几乎亲自走过南楚所有地方。而且你多聪明啊,记性也好,哪里是什么土质,什么水质,有没有什么山林等等,你记得多清楚?从你那幅画上就看出来了,你这画不拿给工部去做事儿,太浪费了。”
不等周顾开口,他又说:“利国利民的事儿,您就答应吧!若是您答应,我将我爹的私库都偷来给您玩。”
周顾白眼,偷是什么鬼?他一脸嫌弃,“不要。”
回敬
崔言锦说的口干舌燥,发现扯袖子不管用,干脆一把抱住周顾的胳膊。
周顾嫌弃,“松手。”
崔言锦眼巴巴,“表兄。”
周顾看着他。
崔言锦可怜兮兮的,“您知道,在工部,老尚书大人是最大的,他是我的上上峰,就交给了我这么一件任务,我若是完不成,他会给我穿小鞋的。”
周顾挑眉,“那你调来户部。”
“还是不要了吧?不能因为困难,便逃跑啊,我在工部干的好好的。”崔言锦央求,“工部真的有好多好多事情现在推进不下去,我身为工部的一员,也很着急的。”
他继续央求,“好表兄了,我也是为南楚江山社稷嘛,也是为表嫂和您孩子未来的天下啊。”
周顾被气笑,“你这张嘴,倒是会说。”
他嫌弃“行了,你松手我答应你了。”
崔言锦顿时大喜“表兄,你真答应了?”
他费了半天口舌,说了一箩筐,表兄都没吐口,如今是怎么就答应了?噢,他说了是为他和表嫂孩子未来的天下。
这一刻,小小的崔言锦,终于悟了,原来要做成一件事情,说一大堆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费尽口舌,诉苦半天,也许都不见得管用。最管用的是说到人心坎里去。
表兄和表嫂如今还没大婚,但他就说到他们将来孩子天下的事儿,他心里大约开心了,便才痛快答应了。
他晕乎乎地站起身,一脸顿悟地看着周顾说:“表兄,您这么好,表嫂这一辈子,会只喜欢您一个的。”
周顾:“……”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窍了?会说这么中听的话了?
崔言锦说完,一脸肯定,“一定会的。”
周顾不管他怎么会说的,既然说的是他喜欢听的就行,他摆手,“行了,七日后,将画给你。”
崔言锦连连点头,高兴地去找工部老尚书报喜了。
工部尚书一直注意着周顾与崔言锦,亲眼看着崔言锦如何扯着周顾的袖子,抱着他的胳膊,将太女夫身上千金一寸的云锦,都扯出了褶子,而太女夫也没对他冷脸翻脸,虽然面上有嫌弃,但也耐着性子听他歪缠,他心想着,这瞧着哪里像是不和睦不对付了?没有嘛。
直到崔言锦一脸高兴的回来,老尚书知道,事情肯定成了。
崔言锦来到老尚书桌案前,“表兄答应了,七日后,将画给我。”
老尚书高兴,“好好好,不愧是你小崔大人。”
老尚书端起酒,“来,小崔大人,老夫替整个工部谢谢你。”
“哎呀。”崔言锦开心,“我也是工部的一员嘛,您不必谢我,您要谢,就去谢我表兄。”
“老夫是要去谢谢太女夫。”老尚书与崔言锦喝了一杯,然后,又倒满,端着酒杯,来到了周顾面前。
周顾看着老尚书挑眉,“冯老尚书。”
老尚书叫冯明贺,笑呵呵地举杯,一脸感激感谢,“老臣厚颜,叫小崔大人寻太女夫求画,本不该劳累您,但您的画,实在是对工部得用啊,多谢太女夫应允。”
周顾笑着伸手拉老尚书坐下,“来,您坐着,我一直听说您酒量好。其实就凭着老尚书您的面子,只要您张张嘴既是为国为民,哪用崔言锦那臭小子来我面前絮叨半天,只要您一句话,我为了南楚江山,哪儿能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