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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轮月
封铎迫不及回返, 开车一路疾驰赶回客栈。
进门前,他手落在铜门把手上,忽的显露几分神情犹豫,他像个冒冒失失的愣头小子, 此刻出现在花月面前, 他想象不出她会用什么表情看自己。
轻嘲, 慢讽, 或是不屑?
他如芒在背。
“哥, 你回来?”
封铃看到他, 率先迎过来,封铎掩神点了下头,目光扫向她身后,不见心心念念之人,压低声音问道:“花月呢?”
兄长这副奇怪样子,猜也能猜到是跟花月姐有关。
封铃耸了下肩回:“花月姐在楼上……不过现在,你恐怕不能先去找她。”
经历过一波三折,心情跌宕起伏,封铎当下一点变故都听不得,他蹙眉紧张问:“怎么了?”
封铃脸色讳莫如深, 小心翼翼伸手指了指内屋方向,压低声回:“爸妈来了。”
封铎一顿:“你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当然不是, 你嘱咐过的嘛, 我猜可能是穆宣哥他们说漏嘴的。”封铃拦了下他的胳膊, 担忧的不忘提醒一句,“哥, 这回你注意些别和爸吵了,他最近血压总高, 身体一直不太好。”
“我有那么混账?”封铎说完绕过她,径直往屋里走,既然躲不过,那晚见不如早见。
封铃在后轻声喃语:“你从小就……”
这话没敢说完,察觉兄长凶巴巴的眼风将要扫过来,她识趣赶紧闭嘴,迈步朝前一同跟过去。
……
待客厅内,封常军端身居正座,横眉冷脸,下巴微收,听到门口传来动静,他瞪着眼盯紧进门的方向,可半响不见人来,他等得不耐,干脆冲着门口低吼出一声:“杵那干什么,站着碍眼!”
身边坐着的赵美娟连忙出声劝道:“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说点中听的话,不回来嘴里一直念叨着,回来还刻意板着一张脸,你给谁看?”
说着又用胳膊怼了封常军一下,提醒他注意态度。
“谁念叨他,胡说八道!”
“行,你没惦记小铎,但店里还住着别的客人呢,你注意点,别一会乱发脾气影响到别人。”
封常军不满地哼了一声,没搭腔,但多少算收敛一些。
父子俩关系僵滞,源于封常军对封铎高中辍学去玩赛车一事始终耿耿于怀,他认为那是不学无术,自甘堕落,又觉儿子交往的人都是些不三不四,严父的传统管教,无非是厉言训诫,棍棒加身,封铎从小桀骜叛逆,没少挨打,加之又是个嘴硬骨头硬的,任谁拦谁劝也不会低头服个软,自然是吃尽苦头。
青春叛逆期的那几年,他抽烟喝酒逃课飙车,“坏事”干了个齐全,却始终像浮萍一样找不到心之归属,他扎不下根,更找不到用力生长的方向。
直到有天,弋阳跟他说:你开车有天赋,不如咱们去试试职业的吧,我当你的领航员,我们兄弟俩一起冲驰crc,将来说不定还能走到更大的赛场上,怎么样,你敢不敢?
向来斯文好学生做派的弋阳来问他敢不敢?
封铎受不了这个激,当即和他拳头一碰,初立竞赛目标。后来,他赛车生涯晋级顺利,从crc开始受伯乐关注,后又以罕见的华人面孔闯进wrc的赛道上,蒙特卡洛、克罗地亚、爱沙尼亚、芬兰……
一次次险象环生,他几乎是用不要命的开法,创造出无数经典场面,随之也将无人机和各类炮头吸引到场上并不多见的黄皮肤上。
聚光灯下,他拿下‘封神’的称号,最终证明了自身天赋,可是当年说好的兄弟默契,却被他莽撞亲手断送。
封铎回忆到此。
“小铎,别管你爸,他就这样的臭脾气,嘴硬心软的。”
赵美娟主动打破父子俩之间的僵凝气氛,起身招呼他。
封铎走过去,不太自然的喊了声爸妈,又问:“听铃铃说,你最近身体不好?”
封常军依旧板着脸,纵没好气,目光却舍不得移开:“还死不了。”
“呸呸,有你这么跟儿子说话的?”赵美娟嗔怪地剜了封常军一眼,再看向封铎,面上笑容才恢复得深了些,“小铎,过来挨着你爸坐吧。”
封铎点头致意,却坐到了旁边。
见状,封常军冷声一嗤,眼神瞪过去,不满意他的无礼,而赵美娟还是一副没脾气的温柔模样,不恼不怪,格外宽容,她对封铎从小如此,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怠慢,而她偶尔对铃铃的责怪与训教,从不会同样地施加在封铎身上。
小时候,他觉得没人管真自在,可后来,他才慢慢明白自己和铃铃究竟哪里不同。
后妈不好当。
自赵美娟在他八岁那年嫁给封常军以后,她便一直努力寻找着后妈和继子合适的相处分寸,起初几年,她过得异常累,说话做事都要好好斟酌,而他自小性格桀骜,不好相处,更有点小大人的早熟,对赵美娟这个所谓的家庭“闯入者”,时常冷脸相对,充满敌意。
直到高三那年,他自作主张辍了学,一腔少年孤勇执意去玩赛车,惹得封常军暴跳如雷,扯着皮带狠狠抽他,那时候,他真以为自己得死在自己老子手里,不想赵美娟冲过来,拼命把他护在怀里,妹妹也在他身后无助地哭得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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