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节(1 / 2)
“何人可派?”刘承祐问。
“韩通可往!”
“潘美可用!”
范质与郭荣几乎同时出声。
范质荐韩通,以其资历深厚,尝为禁军将帅,能够迅速控制局面。郭荣则更加欣赏潘美的能力,也希望给他一个展示才能,独当一面的机会,当然,也比较符合皇帝对潘美的看重。
如今,韩通与潘美可都在襄阳。刘承祐考虑了一番,在韩、潘二将中,终究选择了潘美这个新贵。相较之下,潘美的潜力比韩通可要高太多了,再者,当初伐蜀未止,便将潘美派去南边,就是为了在荆湖事务上用潘美。
“传制襄阳,让潘美立刻南下澧州,暂代防御使之职,署理军政!”做下了决定,也不啰嗦,刘承祐直接吩咐。
“是!”范质虽然被驳了建议,倒也表现得不喜不悲的。
“众卿以为,周行逢会作何反应?”刘承祐问。
郭荣说:“澧州短时间内,无法起到作用,恐怕他会加速南下,先定张文表,尔后挥师北上!”
众多以为然。
这个时候,没怎么说话的慕容延钊开口了:“平张文表易,快则日可定。若是周行逢胆子大些,先北上取澧州……”
慕容延钊此言,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魏仁溥冷静地分析道:“朝廷兵马远在江北,中间隔着荆南,短时间内无法起到支援的效果。而况,大军南下若不能速定江陵,受其所阻,那么澧州就完全孤城一座,难保周行逢不起意!”
“他若主动攻打澧州,可就彻底与朝廷决裂,周行逢有这个胆略吗?”范质提出异议。
“朝廷已然磨刀霍霍,只是引而未发,早晚必有一战,此人崛起于草莽,能够于大乱之中,拨乱反正,这点眼光,应当还是有的!”郭荣开口。
沉吟了一会儿,郭荣慢慢地睁大双眼,仿佛有精光释放:“倘若周行逢能够主动进攻澧州,于朝廷而言,未必不是件好事!”
在众人的注视下,郭荣认真地道出他的筹谋:“若周行逢攻澧州,即为反叛,朝廷出兵平叛,乃师出有名。调兵南下,乃应有之义,可稍消荆南高氏的疑虑。
此前,臣等最大的顾虑,就是荆南出变故,迟滞我军南下步伐。若湖南作乱,向高氏假道出兵,因而下之,大事可成!”
郭荣言罢,刘承祐稍微考虑了一下其想法,幽幽道:“如此说来,朝廷还需尽可能地鼓动周行逢攻打澧州了?”
“可着军情司于湖南散布朝廷欲取湖南的消息,总之,先迫周行逢动起来!”郭荣道。
“就这样!”刘承祐拍板。
“朝廷备战至此,若周行逢联络高保融,两方结为盟友,共抗朝廷呢?”没怎么说话的李涛,开口提出一种未在此前考虑中的可能。
“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但不得不虑!”刘承祐竖起一根食指,沉容道:“朝廷该遣使,去一趟江陵了!”
“是!”
议罢,众文武各自散去,刘承祐却将老岳丈符彦卿留了下来,有点好奇地问道:“方才议军,妇翁为何不开一言啊?”
符彦卿作为侍卫司统帅,已经有近三年了,这三年中,没有表现出一点贪恋权位的意思,反而活得很自在,总是一脸轻松,别人是越累越老,他确实越活越年轻。
此时,面对皇帝女婿的询问,符彦卿露出点谦和的笑容:“陛下与诸文武,庙算仔细,筹谋周全,倒不需老臣多赘言!”
听其言,刘承祐也爽朗一笑:“妇翁过谦了,朝廷还需你这样的柱国之臣啊!”
“陛下若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自当竭诚效力!”符彦卿从容应道。
“哈哈……”翁婿二人,哈哈大笑,很有默契的样子。
说起来,符彦卿的年纪并不算太大,连六十岁都不满。但是,一为皇后之父,二者符家宗族势力庞大,又被刘承祐摆在侍帅的位置上,这个精明的老人,自然知道平日里应该如何表现。
皇子们的教育
文华殿,位置靠近三馆,原本只是用来堆砌些杂物,直到去岁春,刘承祐下令,将之收拾干净,给皇子们进学用。到如今,在文华殿内读书的,已有四位皇子,老大刘煦、老二刘旸、老三刘晞、老四刘昉。
殿内外,除了一些宫侍与守卫外,就只有那一师四徒了,看着倒有些冷清。抬手朝行礼的宦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站在帘幕下,观察着里边的情况。
张昭正拿着书册,领着皇子们念,在修习《论语》:“子曰:‘君子食无求饱,居无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谓好学也已。’”
刘承祐查问过,张昭对皇子们的教导,仍在启蒙,主讲《千字文》、《孝经》、以及《论语》。不过,在刘承祐看来,启蒙书籍,还是太少了。
有鉴于此,刘承祐已责令三馆学士,编著出一本适合儿童启蒙的读物,并且按照《三字经》与《百家姓》提出了要求,没办法,那两本书,他都只会背前几句,只能找朝廷的那些博学鸿儒定制了。
几名皇子,学起来还算认真,唯一走神,显得百无聊赖的,只有皇四子刘昉了,从还不会走路时,就表现出好动的性格。
东张西望,一下子就瞄到了站在后方的刘承祐,黝黑的眼睛一亮,但见到其父那严肃的表情,顿时一个激灵,态度立刻端正起来了,小身板也挺直了。
刘昉的异状,自然地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目光投向,读书声立止。
“陛下!”张昭迎了上来。
几个皇子,齐齐整整地,上前参拜。
“张卿免礼!”刘承祐宽和地看着张昭,说:“打扰你教习了!”
“陛下言重了!”
目光落在几个儿子身上,刘煦已然七岁了,像个小大人,举止得体。刘旸与刘晞六岁,年纪虽小,但身上自然而然的贵气,已能从两张稚嫩的小脸上看出天家的自信。
至于刘昉,年纪最小,但最具活力,讨好一般地上前,抱着刘承祐的大腿,眼睁睁地望着他:“爹爹,你是来看我们读书的吗?”
迎着那可爱中泛着一丝机灵的眼神,刘承祐依稀还记得,当初这童拿他龙袍擦鼻涕的场景,而今,也一天天大了。
“是啊!”摸了摸他脑袋,刘承祐露出了点笑容:“只是,我一来,就看见你读书不专心,心不在焉的!”
刘昉小嘴一撇,说道:“张师傅讲的,我都听不懂!”
他这话落,边上的张昭脸色顿变了,这岂不是说他这个师傅不会教,顿时便有些尴尬地吹了吹胡子。
毕竟是个五岁小儿,童言无忌,刘承祐教育道:“听不懂无妨,那就先学会读,学会写,学会背。张师傅可是博学大儒,教你们的都是圣人之言,等你再长大些,自然就明白了。”
刘承祐这话,可让张昭受用多了。
脸色又一板,刘承祐问刘昉:“《千字文》会背多少了?”
闻问,刘昉一愣,松开刘承祐的大腿,想了想,自信地答道:“我会读。”
面对其机灵的答非所问,刘承祐却被逗乐了,看了看另外三个儿子,刘承祐对张昭道:“张卿,你这几名学生,我先借用一下!”
明媚的阳光,洒在宫室之间,照在锋利的宝剑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刘承祐双手持剑,能够感受得到手中那沉甸的份量,一板一眼地舞动着。
他所挥舞的招式,都是大汉禁军的基础操练动作。在一边,四名皇子,各自拿着一柄木剑,在教习的督促与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