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节(2 / 3)
使携带重礼为刘承祐贺寿。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不敢,怕被扣留,李彝殷可是前车之鉴,因而冒着触怒汉帝的风险,拒绝了。
于李煜,于金陵而言,是知道国之将亡,而无可奈何。然若让其主动投降献地,不到最后关头,也不会做那选择。
年轻的江南国主,面对国家的危亡局面时,并没有奋发振作,难堪国事的糜烂,最终把军政交与大臣,而自处深宫,风花雪月。在位的这一年多以来,除了涉及大汉的事务之外,少有过问,而是整个人沉浸在艺术之中,缠绵于情爱之中,倒也留下了不少宫廷艳词。或许,只有大汉军队南下之时,能让他猛然惊醒……
帝位更易,改革派彻底消沉,而军事上,也再度遭受打击。最大的打击,来自于鄂州节度使刘仁赡的病亡,一直以来,刘仁赡都是作为金陵上游的防御柱石而存在,他的病逝,使得江南少了一名统帅,少了一座干城。
江南将帅,本就青黄不接,到乾祐十五年,也只剩下一个林仁肇堪为可用之将。所幸,李煜听从了建议,把林仁肇自南昌府北调,把长江防线交给他。然而,汉师南下,又岂是区区一个林仁肇能顶用的。
相较于江南的风雨飘摇,南粤国这边,也不安宁。刘鋹荒淫残暴,巫宦弄权,政治黑暗混乱,百姓水深火热,怨愤之声载道盈野。国之将亡,必有妖孽,是南粤国最真实的写照。
在这里,不得不提汉粤两国之间的纷争。起初,刘鋹有称帝之心,受到了来自汉朝廷的严厉申饬与警告。
面对汉帝谕令的威胁,既然是少年意气,也是无知无畏,刘鋹大怒,不仅不顾劝阻,驱逐了朝廷使者,还就在乾祐十二年八月,在兴王府复辟,登基称帝,同时断绝与中原往来。
如此打脸中央的行为,自然惹得刘承祐大怒,直接下令,湖南汉军两路南下,讨伐南粤。一路以潘美为主将,领军一万,自全州南下,攻桂州;一路以曹彬为主将,发兵一万,自郴州南下,攻韶州。
从动员兵力来看,大汉并没有出到一分力,所动员的范围只在荆湖,仅仅打算教训一下南粤,并为之后收取岭南做准备。虽然恼怒于刘鋹的行为,但大汉朝廷仍保持着理智,刘承祐也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即便如此,潘美曹彬二人,也让南粤吃尽了苦头。粤国,也是可以武装起十万军队的,战斗力虽然差劲,但兵力摆在那里,这或许是刘鋹无畏的底气吧。
面对汉师讨伐,粤国这边,自是强硬应对。其应对措施,主要有三个特点:其一,汉军分两路来,他也分两路对付;其二,宦官领军;其三,急于求战,与汉军正面对敌。
为了对付汉军的侵略,刘鋹一共从各地调集了六万军队。桂州方面,连败四阵,韶州方面,连败三场。结果就是,西面丢了桂州,东面韶州倒是守住了,但连州被曹彬攻取,兵马伤亡近四万。
若非兵马不足,后继乏力,潘、曹二人,都能趁机灭了粤国。而潘美也趁机向朝廷上奏,言粤军孱弱,民心不依,请增兵灭之。当时,刘承祐还真是动心了的,不过综合考虑后,还是放弃了,而是回文让其就地休整,为他年计。以寡敌众,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而刘鋹这边,因为连番的败绩传来,算是被打醒了,惊惶之下,终于接受劝谏,修表遣使求和,同时迅速地自去帝号。
见其识趣,汉廷也同意了,不过加大了其岁贡额度,一直以来,相较于金陵,粤国的岁贡压力并不算大,此番算是给其一教训了。至于丢了的城池土地,则更没有归还的道理了。
刘鋹这个南粤皇帝,前后当了不满四个月,算是过了一把皇帝瘾,但代价是丧师失地加贡,一时为人所耻笑。
提及南方,还有一个势力不得不提,那就是僻居西南的大理国。当朝廷把目光投向南方时,是主动遣使到东京通好,希望能结为友邻。
大理段氏立国也二十五年了,已传至第四代,在位的是段思聪。一直以来,都是自己玩自己的,然而,在天下形势剧变之际,哪里能够独善其身。
尤其在大汉灭了孟蜀之后,是不得不警惕起来,再加上,王全斌在西南磨刀霍霍,岂能不慌。弱国面对强国,如果不能处卑怀畏,那也距亡国不远了。
新贵
“陛下!”回到崇政殿,落座不久,一名气度厚重的中年官员,便至御前,垂首候命。
此人名叫吕胤,字余庆,官宦出身,后晋年间以荫补入职。哪怕到乾祐十五年,以荫补出仕任职的官僚将吏,仍旧占据了半数以上,这也是一直以来朝廷的主要举贤渠道。剩下的,则于乱世之中,寻得机会,展现才能,得到任用。然后才是通过征召、科举,入仕为官为吏者。
当然,随着刘承祐当政以来,改革积弊,削平天下,国家趋向于稳定,社会恢复治安,再经过十多年的沉淀发酵,科举出身的官员在大汉的官僚体系中,力量也在不断加强,影响在扩大。
似乎王朴、王溥、王著、李昉、卢多逊、张洎等,都是其中的翘楚,虽然这些人并不能算作一个朋党,但也从侧面证明,科举出身的官员在大汉的比重。并且,可以想见,未来科举仍旧会发展成为大汉最重要的取才渠道,就因为其门槛较低,并且相对公平。
吕胤呢,是荫补官员中的佼佼者了,累任多方,是从基层的岗位,一步步被提拔起来的,又经历过晋末乱世,见识广泛,深晓时弊,每居任,多有善政。这样一个履历扎实,而又能力出众的官员,哪怕在人才辈出的大汉初年,也是不可能被埋没的。
吕胤仕途生涯的转折点,在乾祐元年濮州案,当时柴荣杀不遵政令、自行其是的濮州刺史张建雄,被召回京后下狱,听候处置。当然后来是重视轻罚,柴荣被派到徐州,准备南征。
濮州案,原刺史张建雄基本是白死了,但濮州作为黄河流域的重要州县,还需人治理。当时柴荣就举荐了吕胤,由他出任,吕胤升任之后,迅速废除了一系列的张建雄的恶政,改行乾祐新政,不到两年的时间,便使濮州士民,享受到了天子与朝廷的恩泽。
其后,就是一发不可收拾,从濮州刺史调任彰德知府,后又迁任大名知府、河东布政使司参政。在乾祐十二年到十三年的全国官政调整中,原本是有机会升任河东布政使的,不过刘承祐一道诏令,调任中央,并且直接担任崇政殿学士承旨。至于大舅子郭侗,则被外放到沧州任知府,原知府楚昭府则出任河东布政使。
这一次升迁,对于吕胤而言,算得上是仕途的又一转折点,虽然崇政殿学士承旨的品秩并不算高,但是作为皇帝的近臣,崇政殿的重要职位,内外盯着的人可一点都不少。
而吕胤这由外而内,再经过在崇政殿的履历,再进一步,不是做一方大员,就是成为一部主官,将来登堂拜相可能也大大增加。
在崇政殿任职,只花了半个月,吕胤就取得了刘承祐的认可。他在地方治政上的经验太丰富,很多事情,都能看到其实质,能给刘承祐提供许多他看不到的视野,对于刘承祐下放的事务,也都能妥善处置,与政事堂那边,配合也相得益彰,极大地弥补了王朴与诸宰相们的矛盾。
没错,回到东京,位在宰臣,因为政见的缘故,作为崇政殿大学士的王朴,与政事堂那边屡有冲突,范质在时激烈,魏仁溥当政后,仍旧有争端。在其中,吕胤这个后期之秀,竟然起到了一定的调节作用,这是刘承祐没有想到的。
而刘承祐看重吕胤,在于此人冷静、镇定而不乏果断,办事能力极强,并且,很受刘承祐欣赏的一个品质便是秉正,不盲从,不受胁,正义执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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