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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认真喜欢钢琴的。”
温礼亭扯了扯嘴角,“嗯。”
……果然,只是喜欢钢琴而已。
“和喜欢你一样认真。”
温家的老宅是中式复古的建筑,古制基础上有翻新过的痕迹,似乎真的传承了几百年的宅子。家里的园林也很漂亮,一路上开满了招展的花,过了一道拱桥便到了主屋,桥下是潺潺的水流。
再次见到温母,她比之前看起来更虚弱了。脸上的皮肤变得松弛,神情也恹恹的。听她的护工说,温礼亭失联的几天,温母哮喘发作进了医院急救。病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快点离开这里,去适合她疗养的地方。
桌子上摆的菜有大半都是简寒爱吃的,温母应该是提前问过儿子,她喜欢吃些什么。
饭菜十一点便陆续摆在桌上,等到快要十二点,菜拿去热了一回,温父也没有露面。
温母脸上沉了明显的怒意:“给他打过电话了吗?有没有说过不是我要见他,是礼亭的女朋友来了,要他见一见?”
护工无奈道:“都说了,但先生那边很忙。”
温母冷笑一声:“忙,好,把菜拿去热好,不等他了。简小姐,你就当礼亭爸爸死了吧。”
简寒:“”
温礼亭把空调的温度调高几度,因为他看见简寒在搓手。
简寒搓手的动作停下,用手蹭了蹭脸上的冷汗。
温礼亭余光瞥见,又把空调的温度重新调低。
看来她没有冷,反而很热啊。
吃饭的时候,桌上静悄悄的。温母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简寒便把剩下的饭大口塞进嘴里,也不再吃。
温礼亭关心道:“你吃饱了吗?”
简寒没有。她笑道:“吃饱了。”
于是桌上便只有温礼亭一个静静地吃。
温母对简寒露出一个勉强算是温和的笑容,因为温父的缺席,她现在情绪很糟糕。
“简小姐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
“大学在哪读的?”
“慕川大学。”
“那你成绩很好。”
“还好还好。”
“我听说了,你之前在秋老师那里学过琴,喜欢弹琴吗?”
“喜欢。”
“那很好,以后你和礼亭也算有共同语言。”
简寒实话实说:“我只是会一点而已,算不上共同语言。”
看到温母脸色变差,她立刻找补:“但是我非常崇拜学长的钢琴。”
“……你喜欢他弹琴就好。”
温母道:“以后你帮我看着他,千万不要让他放弃这条路。”
简寒沉默了下:“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愿吧,这种事不能强求”
温母道:“你们还是孩子,不懂。以后我们这些老人要是没了,你们是要靠自己的努力吃饭的。意愿有什么用?能让你们活下去吗?”
“钢琴这条路算是很轻松的一条路了,礼亭坐在那里弹琴,很普通的场合五分钟也能赚十万块。十万块,多少人一年还赚不到十万块。”她捋了捋自己侧面垂下的发丝,“你们都没吃过苦,不知道没有钱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年轻人,一定要务实一点。”
简寒愣愣地看着她,内心深深被触动到了。
年轻人就该务实一点。什么追求快乐,追求自由,追求纯粹,没有钱,连饭都吃不起。
“我明白了!阿姨!我会帮你看着学长的,让他务实一点!”
温母欣慰地笑了。这只是她新学的话术而已,难为这孩子能听进去。
她有些得意地看向儿子,儿子发觉了她的视线,一言不发地回望。
算了,随他吧。
这么多年过去,她也该释然了。
离开温家,简寒提出想要散步消食,他们便启程去附近的公园。
午后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候,简寒撑起自己的阳伞,罩在两个人的头上。
温礼亭动作自然地把伞接到他的手里,调整了一下角度,让阴影把简寒整个人都覆盖在里面。
简寒懒洋洋地对他念叨着“务实、务实”。
她怎么会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温母的话,他一听就能猜到是别人教给她的。她别有用心地学来,到这里对付他心善的小寒。
他道:“就算我妈不说,我也想通了。”
简寒侧头,抬脸看他:“嗯?”
眉清目秀的一张脸,干净而舒展,怎么看都看不够。
温礼亭回了回神:“我想通了,经历鹿苏山那些事以后,发现我还是更适合弹琴。”
“别的东西我都不会。半途而废的话,我就真的是个一事无成的人了。”
简寒道:“好,我支持你,你做什么都支持你。”
公园逛到了出口,露出外面卖棉花糖的摊位,简寒想吃一个,就让温礼亭在原地等着,她去买。
回来时,温礼亭正和两个男人闲聊。他虽然撑着她的卡通阳伞,却丝毫不影响他的贵气,人群里一眼就能认出他。
简寒捏着棉花糖回到温礼亭身边,伞的阴影便再度向她倾斜。
她意外地看着来者其中一个男人,“吴一舟?你怎么在这里?”
一段时间不见,吴一舟比以前沉稳许多。他对简寒笑了一下:“我来慕川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