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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闭上眼:“你别耍流氓!快、快点穿好!”
男人打量他半天,听到他这句话后突然笑了起来:“我说你这小孩儿,怎么这么说话?不是你先偷看的我吗?怎么现在反倒骂起我?”
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思由义正言辞反驳他:“是你先私自进别人家后院的,怎么能怪我看你?你到底是谁啊?”
男人挑眉,眼珠子滴溜转闪着精光,大言不惭地反问,居多是调侃的意思。
“那你是谁?你不也私闯别人家后院,难不成只许你闯不许我进?而且还是个偷看别人睡觉的小鬼。”
其实他不凶,眉眼也温柔,鼻梁上也因为光线金光闪闪的,就是有些没来由的压迫感。
说不上来,但是的确吓到顾思由了。
从小到大他也没被谁凶过,除了他哥,就是他哥,而且他哥也不经常凶他。
温室里的娇花需要呵护与关爱,三心二意的人永远养不活一枝玫瑰。
怒目圆瞪,恼羞成怒。
刚才还大声斥责他的漂亮小孩这会儿红了眼睛,一开始说不好是生气还是要哭了,后来鼻头也发红,眼尾也粉一片。
男人这才惊觉:哟,这孩子不经逗。
“这是我家,我凭什么不能来?”
明明应该挺硬气的一段话带着哭腔,顾思由说得万分委屈,声音也软,稚嫩又青涩。
要是哭出来大概会更好听吧。男人想。
不过眨眼一瞬,他又被自己的想法惊骇,皱皱眉又重新换上一副笑面,俯下身尽量与小孩齐平,伸手覆在小孩头上揉乱。
“原来不是小鬼,是今天的小寿星。”
就算被哄也还是吸了吸鼻子,在男人靠近时心脏砰砰砰的直跳。
顾思由多彩又贫瘠的十八年履历告诉他,他并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觉得男人的靠近会使他愉悦、期待还有点窃喜。
但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暴露了身份,而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顾思由一直觉得这人眼熟,他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可在哪里见过他又想不太起来。
看着他就这么可怜巴巴盯着自己,无辜的眼神还有些迷茫。
男人沉默半晌,觉得大抵是没哄好,琢磨着再哄哄,好歹也是人家生日。
他要是给人真弄哭了,估计人也得交代在这。
上前两步,两人的距离更近。多情的眼波流转,话也温柔。
“我给小寿星赔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让我做什么都行。”
顾思由借势提问:“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和谁来的,来干什么。”
男人回答:“我姓杨,是秦女士的司机,送秦女士过来就是我的任务。”
他口中的秦女士大概就是顾思由的小姨,顾夫人唯一的同胞妹妹,也是顾思由嫂子的经纪人——秦烟。
不过只是个司机,会被小姨带进来吗?
“司机也要租礼服吗?”顾思由问。
司机·杨:“当然,我们司机出门在外也要保持良好形象,这样也是维护雇主的门面。雇主开心了,才会多给我们一点钱。”
向来不缺钱,顾思由听他这么讲,又觉得他只是个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但我现在又不需要司机。”他想了想。
男人摩挲着下巴,笑了一声说:“那怎么办?要不我请你吃糖好了。”
应该不会有人拒绝又甜又香的水果糖吧?
他就像变戏法一样,把空无一物的双手摊开展示,然后背到身后去,鼓捣几秒又攥着拳头拿回来,举到顾思由面前。
“你吹口气。”
顾思由将信将疑地弯腰,轻轻吹了一口。
气息很软,像羊毛一样扫过来,扫在指背上却痒到心里。
男人将手摊开,好几块裹着玻璃糖纸的水果糖就出现在掌心。
顾思由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两只手一起才捧住了这一把。
“这样,你吃了我的糖那就算我的人。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说出去,这一捧糖就当我给你赔礼道歉。”
当顾思由盯着糖罐子发呆的时候,他的思绪无限放空,但脑子里浮现的画面始终是那个误闯他家花园的长发男人。
他把那些糖收在了玻璃罐子里,糖纸五光十色,堆在一起还挺好看。
他数了数,一共十九块糖捧着都费劲,可是那个人……
怎么随随便便就凭空变出这么多。
顾思由盯着窗外正好的阳光发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拆了一块糖,白色小巧的一颗放在嘴里,糖精跟草莓香瞬间斥满整个口腔。
真的很甜。
那现在还剩十八块,他决定封上盖子。
时间逼近日落,糖在嘴里融化,了无影踪,只剩下一点回味在舌根。
顾思由很想去找他。
因为那个人没说名字。
“要是有机会,一定可以再见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句话给他留下无限遐想。
他承认,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其实也好办,去看看宴会名单就能清楚。
今晚来的人都会登记在册,而姓杨的人应该不算太多,他找离小姨的名字最近的那个就好。
名单应该已经被送到书房了。
想到这,顾思由一往无前的心又退却了,狠狠打了个哆嗦。妈妈之前说过,他哥在这,爷爷也在这。
前者倒也没什么好顾忌,只是后者……
一想起混迹商场几十载,平日里不苟言笑,或者说对他不苟言笑已近八旬的爷爷,他是真的不敢僭越。
在他印象里,只要是他接触过的人没有人会对他板着脸,或疼爱或谄媚,但只有爷爷好像永远不会对他笑。
但也不是说对他不好。
距离书房还有十步左右的距离,他停住了脚步,决定转身回返。
可大概是太过做贼心虚,一边连接着书房电脑的监控已经记录下他的“罪行”。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有些沉默地盯着显示屏上鬼鬼祟祟的小孙子,又看向站在他对面的大孙子。
“你弟弟怎么回事?”
顾辙从弟弟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看着他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在离着门前不远的地方打转。
“……”老实说,他解释不好。
“可能是没人陪他,无聊了吧。”顾辙猜道。
老头看他这副样子叹了口气,闭上眼颔首道:“他都十八了,不是八岁,有没有人陪能怎样?我早就跟你们说过,应该让他吃点亏,你们怎么做的?一个比一个宝贝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黄花大闺女。”
他这个小孙子,除了模样有的看,剩下的他样样都不满意。当然,他更不满意妻子、儿子、儿媳对小孙子的溺爱。
他本来以为这个人精滑头似的大孙子能站在他这边,结果他真的想多了。
“我已经在带他参加一些宴会……”
“你带他?你带他有什么用,你坐在他身边,就算不说他是你弟弟,也没人敢对他大声说一句话。”
都他娘的是表面功夫。
老头累了,白眉皱在一起,合计着今天也算孙子生日一场,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明天再说也不迟。
龙头拐杖往地上一杵,红木地板被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