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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一直传来魏母的抱怨和咒骂声,但这次魏黎选择当没听到,脚步不停。
以往看到母亲哭,他总觉得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好。
就这样,他顺从着母亲的期望,走上她为自己选择的路。
可事实上,在母亲的嘴里,所有错都是别人的,她自己是不可能有错的。
所以她也从不认错。
压力和痛苦,全被甩在了他这个儿子的身上。
“你不承认被骗又有什么用?钱也回不来了。”魏黎回过头来盯着她,“要么去银行取钱要么去派出所报案,你自己选一个。”
“我……”
魏母似乎还想为自己辩解什么,不远处却忽然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声响。
一阵寒风猛烈地从身侧刮了过来。
魏黎连忙扭头看去,竟是附近的雪山雪崩了。
崩塌的雪层不断地向下滚去,直接压垮了设在山腰上的基站,全堆在了上下山路的尽头。
许久不回来一次,一回来就出了这种事。
要是他今天回不去,沈延宵发现他不在家里,肯定该着急了。
魏黎赶忙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号格已经灰了,上面打了个小叉。
旅馆内为数不多的住客们也纷纷出来查看情况,有人发出惊恐的叫声。
他们要和外界失联了。
【??作者有话说】
沈同学下章上线!
◇ “想过。”
夜幕降临。
雪崩带来的影响还不止道路堵塞和信号消失,就连电都断了。更雪上加霜的是,就连旅馆内的备用发电机都因为过低的气温而无法运作。
无法打电话求救的情况下,只能等着救援队发现他们了。
雪又纷纷扬扬地下起来,天愈发的冷,住客们举着手机打光,陆陆续续地回到了旅馆内。
“晦气死了!”魏母低声咒骂着,“今天怎么这么倒霉……”
魏黎不知道她这话是在说雪崩晦气还是他晦气,又或许二者都有,但魏黎暂时没心思去想这些了。
他在想,沈延宵是不是正在为他不见的事着急。
要是今天出门之前和沈延宵说一声或者发条消息就好了。
看见他手上长了冻疮都要闷闷不乐好几天的人,现在不知道该多难受。
魏黎握着手机,反复地重复着熄屏又解锁的动作,仿佛只要他不停地查看,信号就能恢复似的。
大多数时候魏黎都是个情绪平稳的人,哪怕在陷入眼下这种境况,他也不至于太过慌张,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急也没用。可是现在,他却因为无法告知沈延宵自己的状况而急得不行。
魏黎坐在旅馆一楼大厅里,坐立难安。
住客们的情绪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静,大家各做各的,有结伴而行的朋友在小声地聊天。
这个时节会跑到这种地方来旅游的,也只有趁着考试周从学校偷溜出来的大学生们了。魏黎看着他们坐在一片黑暗里说说笑笑调节氛围的样子,不禁回想起本科时单纯无畏过头的自己。
随着年岁逝去,他身上的许多东西都被磨掉了,彻底的变成了一个无聊的成年人,过着干巴巴的生活,一复一日地做着相同的工作。
“妈。”魏黎忽然开口,“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
“多久以前?”魏母随口问了句,又道,“还不就这样。”
魏黎抬起手来揉了揉太阳穴,心说:算了。
心里话还是说给懂他的人听吧。
大约是因为一直见不到光,魏黎有些困了。他抱着胳膊靠在沙发背上,在睡去之前报复性地说了一句:“李鸣歌的事我肯定会报警,你别想逃避。”
说完之后就闭上了眼,任凭母亲怎么咒骂他都当听不到。
魏黎做了个很荒唐的梦,梦到某一天他下班回来站在流理台前清洗食材的时候,沈延宵悄悄地溜进来,从身后抱住他。
一米八的大高个,在耳边夹着嗓子娇兮兮地说:“魏老师,要亲——”
更可怕的是,他居然真的扭过头去往沈延宵脸上亲了一口。
魏黎瞬间惊醒。
一睁眼,发现自己居然正在某个怀抱之中。
沈延宵用手臂死死锁着他腰身,耳畔响起的声音里带着哽咽。
“魏黎……你没事就好。”
隔着层层衣物,魏黎感受到从沈延宵的胸腔里传来的鼓动。
急促而激烈。
这是最真挚无欺的感情。
魏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跟着红了眼眶,冻僵的鼻尖处阵阵发酸。
“对不起,沈延宵……我是不是吓到你了?”
“是,吓得我找了你一晚上!”
沈延宵话音刚落下,魏黎就感觉到耳朵上忽然被什么有点尖锐的东西扎了一下,痛痛的。
……等等。
沈延宵咬他了??
魏黎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动不敢动。
沈延宵自然立刻就察觉了魏黎的反常,此时才松开手。他舔了舔干涩的下唇,嘴角扬起狡黠的笑意。
“这是你吓到我的报复,魏老师。”
魏黎感觉自己飘飘忽忽的,快要神志不清了。
无论是梦里的沈延宵还是现实里的沈延宵,都好吓人啊。
不远处传来女生们低低的笑声,沈延宵扭过头去,发现有人举着手机在拍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