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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只有唐蒄翻过这里,她念完上面的内容就马上提出去卧室,”宋迤没管金萱嘉,自顾自地找东西,“就当她是无辜的,这里也还有没被发现的东西。”
金萱嘉还在介怀之前的事,没有过来帮忙。宋迤在那堆东西里翻出一张叶青青写过的,正是和唐蒄收到的那封信同样的信纸,她盯着上头几行随手抄下来的电话号码,忽然抬头喊道:“把那些卡片拿过来看看!”
金萱嘉犹豫着摸出装在身上的东西,随便丢到宋迤手里。宋迤又从抽屉里翻出另几张信笺,金萱嘉低头扫了一眼,惊讶道:“是青青的字迹!是她写了这句话?”
“更有可能是作案人模仿叶小姐的字迹写下的。”唐蒄的话在耳边回荡,宋迤将那几张信笺迭好,“确实如同唐蒄所说,这个人是玩笑性质地吓唬叶小姐。”
“那个人为什么要这样做?”金萱嘉登时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现在应该抓到曲正了,我们回去问个清楚。”
“等等,还不急。”宋迤说,“我们还没搜过卧室里。上午刚要进去,就因为曲正的出现仓促结束了。”
想起唐蒄进门就被敲个半死的惨状,金萱嘉决定还是让宋迤打头阵,毕竟宋迤够谨慎。宋迤无所谓,将手伸进口袋里,时刻做好掏枪的准备,抬手推开了门。
卧室里竟然还有一个人,蹲在窗台上戴着兜帽遮住脸,听见开门声循声看过来,正好撞见进门的宋迤和金萱嘉。金萱嘉吓得不敢动作,宋迤厉声问:“你是谁?”
那人不回答,只是扬手跟两人打招呼般摇了摇手。宋迤掏出枪,那人也照镜子般从腰侧摸出把匕首,似乎完全没有被威胁到。宋迤担心金萱嘉出事要被问责,于是抢先衝那人腹部开了一枪,血在浅灰色的布料上洇开。
那块黑布像焊在那人脸上似的纹丝不动,只能看清那人身形。宋迤喝道:“赶紧答话,你来这里干什么?”
依旧是没有回答,只见那人捂着伤口坐在窗台上,一翻身整个人摔落下去。和曲正一样借绳索逃生,宋迤懒得管那么多,衝上去趴在窗边对准那人又是几枪。
那人摔在地上,几个弹孔溅出一大片血。宋迤趁机会追下楼,金萱嘉自知跟不上,压下心头惊惧走到窗边,那人脸上黑布还遮着,整个人倒在血泊里,毫无生机。
宋迤……宋迤也在自己跟前杀人了。金萱嘉抓紧窗棂,正当她晃神间,地上被打了几枪还从楼上跌落的那具尸体突然捂着肚子翻个身,拖着带血的步子跑开了。
目睹一切的金萱嘉呆在原地,是死了,还是没死?
宋迤落后一步跑到楼下,地上隻留一摊血迹,尸体却不见了。她仰头跟站在窗边满脸惊讶的金萱嘉对视,不可置信地大声问:“看见那人去哪了吗?”
“跑……跑了!”金萱嘉抠住窗框,大喊道,“那鬼东西没死,挨你打了那么多下还是没死!”
那人是借绳索落地的,而自己又没朝着要害打,看来这人命真大。宋迤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抬头对金萱嘉道:“快下楼,我们去医院瞧瞧唐蒄的伤势怎么样了。”
到了这种关头还在猜忌唐蒄,金萱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横竖都是要回医院的,这地方没什么好留,金萱嘉想到这里,便照宋迤说的跑下楼,炮弹一样撞进车里,对司机喊道:“开快点,去马林医院。”
38 ☪ 风一更
◎你们不要再吵了◎
宋迤是张司令在北京找出来的人。她混迹在流民中,被认出来的时候极力挣扎,差点咬断了上前抓她的士兵的喉咙。张司令称她的眼神是极可怕的怪物用眼睛看人,随时会不顾后果地扑上来,在撕咬里占尽上风。
张司令事务繁忙,把她养在金先生家里,由金先生管辖。金萱嘉最初以为她这种像动物一样的人不会说话,但她不仅会说,还会写字算术,有时还会几句外文。
人就像文玩,要时常打磨擦拭才好看。宋迤在金先生家里又蜕变得像个人了,纵使她现在会像文人墨客那般写诗练字,像普通人那样说笑,金萱嘉却忘不了宋迤刚被送到她家里的样子,像竖着毛的猫、龇着牙的狗。
谁都喜欢安定,如今的日子太和平,宋迤大有些沉浸其中的势头。今天她却从这温柔的美梦里抽身醒来,仿佛下一秒就要变回金萱嘉第一次见她的状态。
金萱嘉觉得害怕。她知道张司令也是这样害怕,所以才把她丢到自己家里来;她知道父亲也是这样害怕,不然就不会纵容自己跟她接触,隔着女儿来下命令。
似乎老天都想让局面更乱一些,偏偏宋迤那边的车门正对着医院大门,刚停稳她就推门下车。金萱嘉动作慢她一步,她连金萱嘉都不等,大步往楼上病房走。
往常倒不觉得医院里这么嘈杂。护士们推着睡着肩膀被刀砍伤病人的病床经过,其中一个还高举着药水供他打点滴;穿打补丁衣裳的夫妻追着医生下楼,说着听不懂的方言;两个病人把手放到窗外悄悄抽烟;坐轮椅的外国人转着轮子霸占了道路,被宋迤伸手推开。
病房在三楼,宋迤从喧闹的人群中挤出来,用力推开房门。唐蒄面色如常坐在病床上,书本搁在膝头,手里拿着啃了一半的烤鸡。掉落的油纸被风吹到宋迤面前。
唐蒄尚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扬起手里的东西衝她笑:“回来这么快?烤鸡还剩一点,我跟你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