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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就是,今天是叶童生大喜的日子,你快别打了!”
……
有人给她递台阶,她一扫帚抽出去,直接把台阶抽烂了。
还叉腰骂:“管恁多!老娘打自家闺女,还要你们教呢!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滚滚!”
几位帮腔的客人立刻脸色沉如墨水,甩袖就离开了。
从叶陈氏刚出来拽着叶杏花一顿抽的时候,叶小尘就看得眼皮直跳,紧张兮兮地抓住李介丘的袖子,乞求般的抬头看他。
李介丘知道他这是心疼妹妹了,正准备站出去阻止,突然听到门外一声吆喝,紧接着就是鞭炮连连,忽地锣鼓欢腾起来。
是迎亲的队伍回来了,叶容川领着新嫁娘进了叶家的大门。
新娘是李家村的姑娘,她穿着红嫁衣,蒙着盖头看不清脸,只瞧着身段是曼妙绰约,想来是个顶漂亮的姑娘。
新媳妇刚进门就看了一出笑话,叶容川脸色一变,率先喝止了他的母亲。
叶陈氏脾气大,连她男人都犟不过她,她也就只在她这童生儿子面前才知道收敛。
“娘!做什么又打杏花!这么多人看着,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家里这些污糟事!”叶容川面色难看地走过去悄悄扯了一把叶陈氏的袖子,语气实在说不上多恭敬。
但叶陈氏一看到大儿子,立刻变了脸色,笑容堆满在她那张扁平的大饼脸上,笑得牙齿全露了出来,“大宝,回来了!”
一听这名,叶容川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他幼时的乳名,自从他识字读书后就格外嫌弃这个名字,多次要求母亲叫他“容川”,但叶陈氏答应得好,转头又忘了。
叶容川懒得和她多说,又睨着眼睛俯视一眼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叶杏花,冷下了声调,“杏花,你一个姑娘家,今天这么多外男,你怎么能出门晃悠呢!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子!”
这还是李介丘头一次看到这位叶容川,四甲村唯一考上童生的读书人。
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红色喜服,乍一看还有点长身玉立的影子。只是眼神、语气实在让人不敢苟同。
李介丘瞥了一眼就直皱眉,还是那个念头:白瞎了这个好名字了!
听到叶容川的话,李介丘的眉头就没松开过,用看垃圾的眼神扫着叶容川,忍不住说道:“叶童生读书读傻了吧?一面指着妹妹不抛头露面,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姑娘,一面也不知道帮衬家中活计。怎么?是想着这些活计都摊在你老娘身上呗?叶童生好孝顺。”
叶容川似乎这才看到叶杏花腰上系着的罩裙,又听到李介丘的话,脸色霎时难看至极,恼羞成怒地瞪着李介丘,呵斥道:“你是哪家的人?我家请你了?”
等的就是这句了。李介丘早不耐烦待下去,一听这话推着叶小尘领着小满要出门,嘴里还说,“哦,那我走。”
叶容川这才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叶小尘,立刻想到李介丘的身份。他也不和李介丘直接对上,而是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叶小尘,说道:“小尘,这原来就是你那夫婿?竟然如此无礼?都说长兄如父,哥哥少不得要多规劝你们……”
一句话还没说话,李介丘突然转过来,冷声插话,“你一个填房领进门的继子,也想着当原配子的长兄?你算哪门子的长兄?叶童生读书莫要只看四书五经,得闲还是读读燕律1,免得平白闹笑话。”
叶陈氏和叶容川平生最痛恨旁人拿这个说话,这是在揭他们的短。
一旁装死的叶陈氏立刻跳了出来,就差指着李介丘鼻子骂了。但眼下实在是闹得不好看,一直躲着的叶大成看着事情发展不妙,只好站了出来,和事佬般的两边压一压手。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都别吵,赶紧领着媳妇拜堂别误了吉时。容川啊,快去啊,别让亲家兄弟看笑话。”
“小尘,别气了。你大哥就是嘴快了,你别放在心上,快入席再吃点。”
说到亲家兄弟,叶容川才猛地惊醒,后怕地看向院门口站立的四个男人。
村里办喜事少有穿红戴绿的,最多是裁一件新衣裳就很不错了,红嫁衣虽然好看,可穿了一次就不好再穿第二次了,可不是白费钱!
但李家姑娘就穿了嫁衣,瞧着还是一件顶不错顶好看的衣裳,料子好款式也好。
李家是有家底的,甚至比起叶家还要冒头。新娘李敏是家里唯一的姑娘,从小娇宠着养大。她上头有三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可以说是男丁兴旺,如今四个男儿高高大大立在院门口,乌泱泱一堆把太阳都挡完了。
不过叶容川最看重的其实不是他家的家世,而是李家老大是一位秀才,这可是这一圈村子里唯一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据说来年还要去考举人呢。
叶容川也是读书人,可不得扒着这位秀才了,还指着这个大舅哥给自已科考作保呢!
李家大哥大概三十岁出头,穿着青色襕衫,头戴方巾,是正经读书人的装扮。他脸色极其不好看,沉着脸站在院门口,也不说话。
有人看到他了,窃窃私语开来:
“这就是李家村那位秀才?”
“长得俊啊!又是秀才,这真是一表……一表那个、什么才!”
“听说这新娘子还是她这位秀才大哥亲自背过来的,给了好大的面儿!我看叶家以后不消停了,不知道李家姑娘性子怎么样,能不能治住叶家这个老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