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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儿都是视觉动物,喜欢好看的东西,这样的糕点摆出来自然吸引了不少有钱的姑娘,纷纷来买。
刚开头都是好的,昨天那个说酸话的大叔已经不在了,他或许是觉得尴尬换了位置。旁边变成了一对卖包子的中年夫妻,那大娘是个善谈的,一上午都在夸叶小尘的巧手。
叶小尘高兴得很,叶杏花洗碗洗碟子忙得不消停,可也高兴啊。就在兄妹二人最高兴的时候,有不速之客到了。
裘盈盈换了一身新衣裳,是一件青碧斜襟的小袄,配着一袭白色的缎面裙子,腰上坠着环佩,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她应该是出门前特意打扮过,妆容也比叶小尘昨天见的更精致漂亮。
只是她神色太跋扈,将那点漂亮又压低了几分。
裘盈盈抿着嘴笑,不屑地睨着眼睛俯视叶小尘,翘起手指往前一指,语气嚣张道:“把他的摊子给本小姐砸了。”
跋扈
“小姐,真砸啊?夫人上次罚您抄的书都还没有抄完呢。”
裘盈盈一句趾高气扬的话刚刚说出去,叶小尘和叶杏花还来不及有反应,倒是裘盈盈身边的一位瘦高的婢女将自已的小姐拉住了,附在耳畔小声说道。
一听这话,裘盈盈就瞪圆了眼睛,扭头怒道:“阿碧!你可是我的人!你该帮我的!”
说罢,她又横了身后的侍从,伸出染了蔻丹的手指指向叶小尘的摊子,冷声令道:“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砸啊!本小姐是教他做人,哪个好人家的夫郎抛头露面做生意的,也不怕给夫家蒙羞!李大夫郎朗君子,竟然娶了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哥儿!”
叶小尘终于有了反应,他也认出裘盈盈正是昨天在医馆装病的女子,她当时故作娇态往李介丘身上黏,这可是他亲眼看到的。
叶小尘和叶杏花条件反射般挡在了摊子前,伸直了手臂想要拦住这群不速之客,他还着急说道:“你、想干什么!良家百姓都可、在后市街摆摊营生,我、为什么不能来?这又是哪家的规矩?”
裘盈盈一听这话,嘴里挤出一声嗤笑,叉着腰道:“谁家的规矩?!这是我家的规矩!我爹可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又被婢女拦住了。
那个叫阿碧的婢女猛地扯住裘盈盈的袖子,恨不得直接伸手捂她的嘴里,还着急忙慌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可不能扯老爷的旗子,叫老爷知道,您得跪祠堂了!”
裘盈盈一噎,那股子跋扈嚣张的气势像瘪气的气球一样,突然就蔫了一半。
她脸色更差更难看了,又扭头用指甲去戳婢女的额头,气得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我的婢女!我爹又不在宝塘镇,他才管不着我呢!”
“都不许停!给我砸!”
这裘县令是个好官儿,他治下的县镇和谐开明,往常摆摊极少遇到人闹事,也从来没有收保护费的混子。这贸然出来一个打扮贵气的千金,旁边的摊贩都吓了一跳,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收拾着躲了起来。
此时,他们还不知道这位蛮横的千金正是那位“好官儿”的独生女儿。
有胆子小的躲了起来,自然也有胆子大的,就比如叶小尘旁边那对卖包子的中年夫妻。那妇人生得膀大腰圆,脸上一圈横肉,瞧着是个不好相处的,但叶小尘和她待了小半天,知道这妇人实则古道热肠,话也极多。
这不,她甩了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站了出来,说道:“这位小姐,他怎么就招惹你了,非得打砸人家讨生活的东西!”
裘盈盈叉着腰,语气娇蛮,“他这个人就招惹到我了!你们都是死人啊,叫你们动手还愣着做什么!”
她又叉腰瞪着身后的侍从,催促着他们动手。或许是害怕婢女阿碧口中的夫人,那些侍从围着裘盈盈站在一起,作势要上前却也只是摆着空架子,不敢真动手打砸别人的铺子。裘盈盈气坏了,撩着袖子自已冲了前去。
她先是打翻了两只摆在空架上的白陶碗,又伸手要去掀摊子,手还没伸过去她又突然瞅见漆木格里摆着三排精致的糕点,全是小动物的形状。
有抱竹的白罴(熊猫),竹子青翠,小熊憨态可爱,竹子是艾草混着竹叶做的,闻着就有一股清爽的香气。还有脑袋顶“福”字的小白狗,那其实是一块简简单单的茯苓山药糕,胜在模样新奇,小狗崽儿更是灵气生动,一双眼睛黑溜溜的。或是糯叽叽裹着草裙的炸毛奶猫儿,瞪直了一双圆眼“看”着路过的每一个行人,这糕点用料更简单,就是普通的糯米加黑白芝麻。
裘盈盈:“……”
某位气势汹汹的小姐忽然停住了,板着一张俏丽的脸蛋儿顿在原地,高高举起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
……这什么东西?狗?它怎么冲我笑???
裘盈盈蓦然收了手,盯了好一会儿,突然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放,还叫嚣着:“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一个乡下贫民能做什么好东西来!”
叶小尘和叶杏花:“……”
眼见着裘盈盈把一块茯苓山药糕塞进了嘴里,婢女又慌得大叫起来,提着裙子扑了上去,“小姐!你怎么吃了!这路边的东西怎么能随便吃呢!您要是想吃糕点,我差人去禧祥斋买啊!”
这个所谓的禧祥斋是宝塘镇最出名的糕点铺子,品类多味道也好,当然,价格也成正比。一盒打包漂亮的桂花糕就得半吊钱,要知道,这里面的桂花糕也就只有六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