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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叶小尘哪里敢说真话,只敷衍应付道:“不、不知道啊。也不清楚、现在到哪儿去了。”
这话刚说完,书架间走出一个瘦高的男子,可不正是方用行,他手里还捧着一摞书签纸,喊道:“叶夫郎,这是小生挑的纸,您看看合适不合适?这各个价位都有,您亲自挑一挑吧!”
叶小尘:“……”
还不等叶小尘说话,陈甫洵已经冲了过去,冲过去就一把揪住了方用行的领口,骂道:“你这呆子还真在?!说!你今年为什么没去考试!”
方用行被揪住了衣领,他人虽生得高,可又瘦得很,直接就被陈甫洵揪得脚后跟离地,垫着脚挣扎两下。怀里又抱着两摞书签纸,他被拽了起来,但还是腾出手将纸牢牢护住,一张也没有撒到地上。
“陈、陈同砚?住、住手,快快住手,此番成什么体统!”
陈甫洵个头大,身子又健硕,拎起方用行就像拎小鸡崽似的。只见他又使了两分力气,险些没直接把人双脚离地拽起来,“体统?老子今天就给你点体统看看!”
这话刚说完,老书生已经放下了裱好的字画,捏着尺子就慢步踱了过来,然后板着脸一尺子敲在陈甫洵的背上,还训斥道:“胡闹!当老朽的铺子是什么地方?要打就出去打!”
陈甫洵被敲得一个激灵,再听这语气,简直和书院里罚他抄书的先生一模一样,更是浑身一哆嗦。他立刻松了手,把方用行丢到了地上,然后皱着脸开始揉自已被打疼的后背。可一尺子正好抽在背部中心,他左挠挠、右摸摸,总也碰不到!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那小书童哭丧着脸扑了过来,一巴掌按在陈甫洵的背上,给人揉得跳脚。
陈甫洵又大骂,“你这是什么脑子!想暗杀我,你好自个儿做少爷啊!”
书童又是哭丧着脸摇头,连连说:“不敢啊,不敢啊!”
陈甫洵气得呼了两口气,可算是冷静了两分,这才又扭头瞪向方用行,继续问:“你今年为什么没去考试?!”
“听说你还去大街上卖起了字画?!你以前不常说什么‘笔墨不以黄白沽’的酸话?现在倒好,好好的秀才不去考,买起字画了!”
方用行面上染了羞意,双颊潮红,等陈甫洵说完他才垂着头小声道:“陈同砚,我退学前就和夫子说清楚了,以后不再读书考试。”
陈甫洵听此更是生气,更厉声大骂起来,“屁的同砚,老子和你早不是同窗了!榆木脑袋!十年苦读一朝白费了!就你这样的,以前竟然还是甲等!”
方用行:“……”
方用行没有答话,陈甫洵又气得大骂了几句,直到他身旁的小书童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子,又说道:“少爷,咱该回去了,老爷说了,你要是又在外面鬼混错过了饭点,他要打断你的腿!”
陈甫洵听到书童的话,只得最后又瞪了方用行一眼,“随便你吧!爱咋滴咋滴,老子才不管呢!你就是去画避火图1也不关我的事!”
方用行:“……”
真是个闷葫芦,陈甫洵只觉得这一通是打在了棉花上,最后气得甩袖离开,连要买的砚台都忘记了,还是那小书童又跑回来找老板定了两方砚台。
杨禾和叶小尘面面相觑,两人凑一块嘀咕起来。
“……啥是避火图?”
“不清楚,可能也是什么画?”
……
他们虽然脑袋挨着脑袋嘀咕,可声音却不算小,方用行也听清了,立刻涨红了一张脸。
他赶忙走过去,将怀里精挑细选的书签纸放到桌子上,请叶小尘看,“叶夫郎看看吧,这些都是不错的。”
叶小尘看了一半,可心里还是好奇,忍不住问道:“那个……刚刚那人、真是你死对头?”
这死对头,对得奇奇怪怪啊!
方用行窘迫地笑了两声,解释道:“也不算吧。其实以前的关系也一般,只是陈同砚性情不同于常人,又是交友不厌,书院里每个人他都能说上几句话,实在是交友悍将!”
杨禾想起刚刚这“交友悍将”的质问,也不解道:“那他不知道你母亲病重?”
方用行还是摇头,苦笑道:“家事不足与外人道也。而且、而且陈同砚性情实在不同于常人……”他又将这话重复了一遍,斟酌着继续开口。
“他家境好,为人又大方!待人也向来赤诚!就是点头之交,他也慷慨相助!若是、若是我说了,他恐怕要捧着银子接济我!这、不太好,实在是不太好。”
看出来了,这方用行就差明说了,这陈甫洵是个人傻钱多的主儿!
出事
说过了陈甫洵,方用行又摊开了那摞书签纸请叶小尘挑选,还说道:“夫郎请看,这些都是店里不错的书签纸,您看看吧。”
那老先生已经给六幅字画都裱好套轴,全都小心翼翼地卷了起来,缠了绦带,细细绑着。他将六卷画整整齐齐排放在桌子上,然后又慢步走了过去,细细看了那些书签纸,问道:“夫郎买这纸是作何用途啊?”
叶小尘也没有隐瞒,将书签的事情也同老先生详细说了。
老先生点点头,指着其中一款道:“试试这个吧。这款价格中等,纸张厚实,质地绵韧,适合作画也适合写字。”
叶小尘点头,半懂不懂地摸了摸老先生推荐给他的纸,又有些迷茫地看了杨禾一眼。但杨禾也不懂啊,两个哥儿都没有买过这些文人用的东西,也就幸亏没进黑店,不然是免不了一顿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