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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长得其实很好看,眉毛浓黑,嘴唇生得极薄,微微抿成一条直线。
自眉骨而下一道刀疤横贯了半张脸,但此刻被墨色的布条挡去,同时也遮住了眸子里的漆黑沉沉。他右耳上还钉着一枚漆黑色的耳坠子,杨禾从来没有看过男人戴耳坠的,羌原说他母亲是异族人,许是他母家那边的风俗。漆黑的菱形耳坠子,戴在他耳朵上并不显娘气,反倒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大概是没有听到动静,羌原眉心微蹙起,轻轻偏了偏头。
虽然看不见,可杨禾还是觉得难为情,慢吞吞地抽出插在腰上的短刀,又慢吞吞地脱下外头的两件衣裳,解开里衣的衣带。
或许是听到了脱衣的窸窣声响,羌原又将微偏的脑袋摆正,抿得凝重的嘴角终于松动了两分。
这屋子不太大,只能放得下一张小床,室内光线也偏暗,只在右侧有一扇小窗,隐隐有光照进来。
好巧不巧,那几缕少得可怜的太阳光正好落在赤裸的肩头上,衬得肌肤莹润如玉。可惜羌原没有这个眼福,不能得见。不过在肩膀偏后往下朝蝴蝶骨的位置却红了一大片,瞧着有些渗人。
“好、好了。”
杨禾觉得很别扭,肩背一片也是冷飕飕的,浑身不自在地又提了提衣裳。
那边的羌原听到他的话缓步走了过来,手里捏着的青瓷圆盒被他单手打开,一股微苦的药香飘散溢了出来。他明明用黑布蒙着眼睛,却好像还可以看见一样,每一步都走得稳沉。
宽大带着厚茧的手掌抚上肩头,羌原的声音低沉:“这儿?”
杨禾不自觉攥紧了手,绷紧了身体,小声说道:“再、再往后一点。”
羌原点点头,粗糙的指尖又朝后移去。
突然,屋外传来了李介丘的声音。
“那个……打扰一下。呃、这个药只需涂抹,不要揉搓伤处。”
杨禾吓了一跳,险些没叫出来!他下意识就将褪到肘心的衣裳猛地提了起来,死命地攥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羌原微侧了侧头,面向门帘的方向,轻声说道:“知道了,多谢。”
屋外的李介丘好像又走开了,羌原转回身,点了点杨禾肩膀上的衣裳料子,小声道:“再往下扯一扯。”
杨禾:“……”
杨禾耳尖烧红,他单手捂着脸将衣裳又往下扯了扯,露出那片通红的伤处。
羌原指尖摸了上去,再问道:“这儿?”
杨禾捂着脸点头,点完才想起这人蒙着眼睛看不到,又慢吞吞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
羌原没再说话,收回手在药盒里挑出药膏,又在手心里焐热,最后才将半化开的膏体抹在那片发红的皮肤上。
磕得有些厉害,羌原明明动作轻柔,但杨禾还是忍不住抽了一口气,痛得瑟缩起来。膏体是草绿色的,也不知是用什么草药做的,微微有些涩味,这股味道在屋子里渐渐散开,一点一点变浓,明明是微微发苦的药味,可散在两人之间竟有些腻。
羌原眼前是黑蒙蒙的,他看不到自已手下那片肌肤红得有些骇人,怕是不多久就要转成黑青色。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擦好药,默默收回手,说道:“好了。”
杨禾手一哆嗦,立刻扯起挂在手臂上的衣裳,抖着两只手开始系衣带,动作又慌又乱。
他可算把衣裳穿好了,脸上的潮红还没有散去,声音也是发着颤的,“好、好了……你,可以看了。”
羌原眉毛微微一动,然后单手扯开了蒙住眼睛的黑色布条。
羌原抬起眼睛看向杨禾,这人的脸红透了,连耳朵脖颈也是通红的,一双手搁在腿上,正纠结着抠来抠去。羌原从头看到脚,又从下看到上,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竟忽然笑出了声,那笑声短促冷冽,似烟花般转瞬即逝。杨禾险些怀疑自已的耳朵,莫不是听错了?
可当他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忽又发现这惯来冷面的男人嘴角仍还含着一抹隐隐的笑。
杨禾:“???”
杨禾还来不及问,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扯开了他腰上的衣带。还不等他激动地挣开,又见羌原挑着两根衣带慢条斯理重新系了一遍,他手指很长,两根衣带在他手上弯来挑去,很快就扎好了一个结。
杨禾:“!!!”
太糟心了!刚刚慌得系错开了!现在还被人发现了!
杨禾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死也不要出来了!
他这边又恼又羞,一双手紧紧攥着衣裳,羌原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垂眸盯着他的脚,语气平静道:“脚。”
杨禾心里慌得很,听到羌原的声音,还来不及深想就胡乱踢了一只脚出去。
羌原竟难得有些沉默,但还是伸出手握住了杨禾抬起来的脚,过了一会儿又伸出另一手,出声说道:“……好了,现在给左脚。”
杨禾:“……”
别说了,杨禾一张脸都快红得冒烟,都要熟透了。
他又一把捂住自已的脸,压根不敢睁眼看羌原的脸色,就这样捂着脸收回右脚,再把扭伤的左脚伸了出去。
喜欢你才送你刀
羌原将杨禾左脚的鞋袜脱掉,他脚踝倒是不红不青,瞧着是一片瓷白,看着不像有伤的样子,但仔细看才能发现那儿有轻微的浮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