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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慎明话语一滞,缓了缓继续笑着道:“李家当然还是我做主了。介丘啊,你也晓得,你堂弟性子顽劣,这不是我的本意啊,待回了家,我定然狠狠地训斥他。”
他笑,李介丘也笑,摆出无辜的模样,“嘶,二叔何时迁家到了江阳府?未曾告诉小侄啊,介丘连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这如何上门?”
李慎明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好半天才继续说道:“每年年节二叔都派人给你送礼,随礼捎了信的,你莫非没看?”
李介丘也很惊讶,讶然道:“送了礼的?这怕是两地路途太远,路上有什么变故,这礼没送到侄儿手上啊。可惜了二叔的心意,若是能送到,侄儿去年也不必日日吃糠咽菜,夜夜盖絮草被了。若不是有幸结识了秦兄,恐要冻死在寒冬。”
李慎明:“……”
周围已经围了三三两两看热闹的客人,要说人都是八卦的,连这些穿戴得体讲究的富商或读书人也都好奇地望着、听着。
有人像是十分诧异,自言自语般问道:“哎呀,李老板,这是您侄儿啊?您原来还有个侄儿?从来没有听过啊!”
也有人摇着头一脸的不赞同,“都是至亲骨肉,李老板财大气粗,怎的让侄子过得这么清苦?”
还有人摸着下巴,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样一看,这公子是和李老板有些微的相似,果真是亲人啊。”
……
不等李慎明答话,李介丘又抢先一步,拱起手一脸惭愧又内疚的表情,“这倒是怪不得二叔。我父母早亡,是二叔养我长大,于我有养育之恩,所以就算接手了我父母在世时的钱产生意也都是应该的。可惜我混不吝,少时就很不像话,二叔这才将我撵到乡下磨一磨心性,这可实在怪不得二叔您!这也是二叔的一番苦心,侄儿晓得,都晓得。”
李慎明:“……”
话都让他说完了,自己还能说什么!李慎明脸上还挂着笑,可表情又僵又青,有一种诡异矛盾的滑稽感。
又有人暗吸了一口气,说道:“什么?所以原来李老板这偌大的家产其实都是他哥哥的?”
还有人更是皱起眉,语气有些不屑,“可是打得好算盘,拿了人家亡父亡母的家产,这倒好,还把遗孤撵出了门!”
更有甚者又斜睨了李延之一眼,嘁道:“什么混不吝……这府城里多的是浪荡子弟、纨绔之徒,就说他李慎明的亲生子不也是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怎好意思以此为借口把侄子赶出去?”
李慎明深吸了一口气,再摆出笑脸朝李介丘说道:“这是自然,至亲骨肉哪有隔夜仇。介丘当年虽然行事荒诞,惯爱花天酒地,但如今看来,心性确实得了磨炼,也算没有辜负叔叔的良苦用心。现在都好了,你什么时候想家了都可以回去啊,叔叔把最好的院子留给你!哦……这个,是你在乡下新娶的夫郎?也能一块儿带回去!”
他说着还看了躲在李介丘身后的叶小尘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起客套话。
李介丘微微一笑,侧身挡住叶小尘,婉拒道,“还是不了,李家如今的门槛可是高了,我怕进门被堂弟赶出来,这多不好看。罢了罢了,这闲逸山水也是有趣的,侄子已经住惯了。呃,二叔还是留步吧,侄子得同秦兄去祝寿了。”
说罢,他拉住叶小尘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秦执倒也很有默契,听了他的话也立刻扭头向前而去。
崔老
几人刚走出去,李慎明甚至还追了两步,但很快就被那些客人围住,七嘴八舌地询问起来。
“李老板,这真是你的亲侄子?”
“至亲骨肉啊,怎的把人赶出去?”
“可不是,外面可还传着李老板大善人的美名呢!”
……
议论纷纷,听得李介丘悄悄弯了弯唇角,抬起头就看到秦执双臂环胸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着自己,李介丘估摸着他是要问自己和李家的事情。
正想解释,哪知道这大少爷先打趣起来,“呵,还秦兄?还真是有事秦兄,无事秦老板啊。”
李介丘睨他一眼,笑着说道:“可秦老板刚才很配合啊。”
秦执:“……”
得,又变回秦老板了!
倒是刚刚一直跟在后面紧紧拽住羌原胳膊的杨禾说了话,他声音很小,像是怕人听见一般,“所以……刚刚那人真是你二叔?”
秦执也摸着下巴看了过去,眼睛里已经明明白白写着“说说吧”。
李介丘下意识看了身侧的叶小尘一眼,将人紧紧牵住,轻声回答道:“确实有这个亲戚。”
啧,麻烦,都这么久,竟然还得解决原主留下的烂摊子。李介丘心里暗念。
秦执倒是嬉皮笑脸地凑近,展开了扇子和他悄悄说话,“不过李兄啊,你少时当真喜欢花天酒地?真的假的?要不要秦兄带你去金银台听曲儿?”
李介丘还没说话呢,叶小尘倒是瞪圆了眼睛,一把拉过李介丘和他互换了位置,大着胆子瞪秦执,怒道:“秦老板!你不要、教坏我相公!”
秦执有少许的沉默,摇着扇子思索片刻才说道:“这确实有些不妥,到底是已有家室的人,不好再去金银台……嗯,不然请姑娘上门,金银台的琵琶女、琴伎在江阳府都是数一数二的好,真的是余音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