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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田氏对着他们点头,也问道:“你们也晓得了?”
叶小尘说道:“听说了,在食肆的时候,就听到客人们在说。”
李介丘也点头,“医馆里的病人也都在说这件事,镇上大衙门口还贴了告示,征兵十万呢。”
赵田氏摇头,啧啧道:“十万啊,这仗是真得打了。”
叶小尘着急问道:“赵婶,家里还有余钱吗?”
赵田氏点头,又望了一眼腻在一起的赵安月和林青锋,“有的,不够的话就找青锋小子借点。不过你家……买了人,这也得算里头吧?那也得交钱喏。”
赵田氏起初还没想起来,只记着他一家四口人,这时候看了赶车的陈叔才恍然记起,这是还有几个下人的,那铺子里的阿南阿北兄弟也都是过了二十岁的。
叶小尘点点头,又看了李介丘一眼,继续道:“我们刚刚在路上,商量过了,到时候交钱免役。”
赵田氏点点头,又拽着赵树林往外走,嘴里还说道:“那也行,咱也回去了……这事儿整的,也太突然了,禾哥儿的婚事都还没办呢,可千万别误了好时辰。”
她拉着自家男人朝外走,走到一半又看到手牵手站在墙边的杨禾和羌原,看着又是叹气,只觉得惋惜,好好的喜事儿,偏偏就撞上征兵了。
杨禾倒不太在意,他挽住羌原的胳膊,抬起脸朝羌原望了一眼,浅浅笑了两下。反正在他眼里,最大的事情是合户办婚契,这事儿已经办妥了,他们已经是真正的夫夫了,这就是最大最好的喜事。
杨禾笑着对赵田氏说道:“没事的,婶子。反正成亲也只请咱几家人,征不征兵都不影响,咱自己关着门高兴就好了!”
赵田氏点点头,见杨禾笑得高兴,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一直紧皱的眉宇才得了舒展,“也是……那你们的喜事都准备得怎么样了?这红烛、红纸都得备好!喜服做好了吗?还有……”
这婶子话锋转得飞快,拉着杨禾啰嗦个没完。
几人就这样聊着出了门,连平常最活泼话多的赵安月都没有厚着脸皮赖下来蹭饭了,而是拽着林青锋的手也回了隔壁自己院子。
陈婶也已经把饭菜做好,等人都走后就开始摆桌吃饭了。
一家人吃好饭,小满磨磨蹭蹭进了屋子做功课,他最近在学千字文,已经会认不少字了!夫子说他机灵聪明,要是肯用功绝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不过小满的聪明劲儿没用在书本上,全用在吃上了。
问他二十个五相加等于多少,他算破了脑袋算不出来;要是问他全班同窗,每人三块糖糕,一共要多少块,他立马就给你算出来了。学院的夫子想起也很是头痛。
几人吃过饭,李介丘点了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借着烛火看了起来。
叶小尘正好收了晒好的衣裳进门,一边叠一边问道:“这是什么信?”
李介丘看完后,将信放到了桌子上,走到叶小尘身边帮着一起叠衣裳,又答道:“秦执寄的信,今天医馆有些忙,都没来得及看。”
叶小尘歪了歪头,好奇道:“秦老板?他怎么突然、给你寄信?写了什么?”
李介丘答道:“是上回药方的事。他说有两道治外伤的方子已经传到了军中,效果比十灰散好很多,应该会大力推广。”
叶小尘点点头,“那也是好事。”
如今又是征兵,刀剑无眼,有更好的药当然是好事儿了。不过良药也解不了战火之苦,只盼着那头的战事能早日停止。
征兵(三)
因着征兵的事情,近来几天村里人全没个笑脸,各个都是唉声叹气的,全都在为了那十两的免役金发愁。
有些已经凑够钱,有些家里没钱,几兄弟争来吵去,谁也不愿意被征兵的征走,因此最近几天老能听到吵嚷打架的声音。
“我不去,我是家里的老大!还得伺候二老终老,我怎么能去当兵!”
“大哥!瞧你这话说的,我和二哥没孝顺爹娘吗?你这话可听得人伤心啊!”
“哎哟,算了吧,别吵别吵!干脆抽签,谁抽到最短的树枝谁就去!”
“好!抽就抽……诶,怎么是我!老二,是不是你作假了!不行!再来一次,我是老大该我先抽!”
“呸!说好了抽签就耍赖!你算什么大哥!老子打死你!”
……
近来诸如此类的争吵一直不绝,满村人家吵得乌烟瘴气,好些亲兄弟处成仇人一般,自家院里横眉冷对,出了门也当是不认识一样。
不过这些倒不影响叶小尘一家人,最近小考的书生们回乡了,草舍小食的生意又渐渐红火起来,他忙得没时间想征兵的事情。杨禾羌原、赵安月林青锋,两对又是新婚,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关着门日子过得如胶似漆,也不愁征兵的事情。赵家父母早几天倒是发愁郁闷,不过时间久了倒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不再整日摆着苦瓜脸。
赵田氏又恢复了往日里的生机,天天听了八卦都来和叶小尘、杨禾几人絮叨。
今天又聚在一起,说的还是自家娘家的八卦。
“我那个不争气弟弟的名字给报上去了!”
她眼睛炯炯有神,像是发着光一般,听她那激动兴奋的语气,仿佛说的不是她亲弟弟。
叶小尘和李介丘也是刚到家,喝了一口陈婶端上来的茶水,然后又偏头看赵田氏讲话,还好奇地问道,“他也算啊?那田大郎不是、瘫了吗?这也算在征兵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