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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的他,与生前几乎没有太多区别,只是少了许多情绪,神情安详地躺在棺材里,如同睡着了一般。
我看了一会儿,放下手中的一束花。
在这一刻,对我而言,死亡,变得好像并不太可怕了……
按照风俗,弄完这些,就是酒席。
我并没有什么胃口,跟着一桌不相熟的人,随便吃了点,便放下了筷子。
然后我去找洗手间,洗了一下手,依靠在旁边的大树边抽烟。
半根没有抽完,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来到了我面前,打量了我一眼,问:“你就是许秀?”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说:“对,怎么?”
那人伸出了手来:“认识一下,我叫秦原,是大老王之前的合作人之一——前段时间去了缅北,在那里耽搁了一段时间,刚刚回国……”
听到他的自我介绍,我立刻想了起来:“哦,我听大老王提过你……”
说完我与他握手。
络腮胡秦原友好地说:“我也听大老王提起过你,跟我讲你是他遇见过行内人中,最靠谱的;还跟我说我要是再不回来,生意可都被你抢走了……”
我听了有些尴尬:“这……”
秦原瞧见我的尴尬模样,不由得笑了:“开玩笑的,大家的专业不同,我是贩佛牌的,跟你不冲突……”
笑完他又叹息了一声,说:“哎,大老王可惜了——要说靠谱,他才是最靠谱的。可惜时运不济,居然被自己手下小弟给卖了……”
他与我感慨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说道:“加个联系方式,虽然大老王不在了,但都是这行当的,以前的老关系,都还可以用。”
我与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时小杨走了过来。
他瞧见秦原,客气招呼:“秦哥。”
秦原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小杨也没在意,对我说道:“秀哥,有事找你。”
我与秦原告罪一声,然后跟着小杨离开。
走远一些,小杨问我:“秀哥,你跟秦原认识啊?”
我说:“刚认识的。”
随后我又问:“怎么了?”
小杨说道:“秦哥本事很大,但人挺傲的,我心想你们以前也没有见过面啊?”
挺傲的?
我笑了笑,说:“其实还好。”
小杨没再说话,而是领着我来到后厨这边,与大老王媳妇见面。
因为很快就要上山了,土葬的话,得开车去往乡下,所以大老王他媳妇也挺着急的,没有太多开场白,直接对我说道:“许秀,老王死前头一天,跟我讲过一句话,说晟业集团的那个单子,有点古怪……”
哈?
功成之日,邪敌来袭哈?
听到大老王媳妇的话语,我不由得愣了一下。
晟业集团?
这是啥情况呢……
我有些不太明白,而她则继续说道:“他跟我开过玩笑,说晟业集团的水很深,说不定自己就要栽了……”
晟业集团,沈光明?
我沉声说道:“嫂子,王哥还说了些什么?”
大老王媳妇看了一眼左右,然后说道:“他就提了一嘴,然后就没有再说别的了,好像是有什么忌惮。”
我说:“嫂子,你是觉得,我王哥的死,可能会与晟业集团的事情有关?”
大老王媳妇说:“老王之前跟我讲过你,还有你收养的那个小女孩,并且还说打算通过这一单,给那小孩治病什么的,后来他似乎调查到什么了,变得有些奇怪……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你,所以我就跟你讲一句……”
我沉默了一会儿,又问:“这件事情,你跟其他人说过没?”
大老王媳妇摇头,说:“没有,他们对这种事情,看样子不是很关心……”
我听了,点头说道:“好,嫂子,我知道了。”
两人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往外走去,我心中盘算了一会儿,越发感觉大老王这媳妇,别看着其貌不扬的样子,但内秀,给人的感觉还真不一般。
很显然,她这边已经看出了大老王之死,绝不正常。
但袍哥会的大佬们,却把死因,归结到小顾这么一个小人物身上去,显然是很有问题的。
她如果将此事,与上面那帮叔伯兄弟说起,人家不但不会信她……
反而可能会给家人添些麻烦。
但为什么会跟我讲呢?
按理说,大老王在山城这地界厮混多年,必然也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和兄弟。
像秦原这样看上去挺有手段的人,想必也不少。
而我,与大老王最近联系紧密,但论起信任度而言,真的就比秦原这些人,还要强吗?
又或者,这话儿,未必是只对我说起的?
……
因为土葬政策的缘故,龙归船厂这边的丧事办完之后,大老王的家属,以及双喜袍哥会的兄弟就直接上车,赶往乡下去。
前来送行的宾客,也都各自回返。
我上车之后,沉思了一会儿,便接到了尹鑫钢的电话。
他问我走了没有。
我说没,然后跟他说起了刚才我与大老王妻子交谈的内容。
电话那头的尹鑫钢听完,不由得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对我说:“走,我们去附近碰面,当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