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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即便如此,这见了面,我也依旧很客气地招呼:“方大爷,您怎么来了啊?”
方胜笑眯眯地说:“刚好在店里,听到你来了,过来打个招呼——方便吗?”
我说:“当然。”
方胜很自然地坐在了刚才老范坐过的沙发椅旁,躺了下去。
我看他这般轻松,也跟着躺了下来。
方胜躺着,眼睛微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小许,上次的事情,一直没找到机会,跟你说声抱歉……”
哈?
我实在没有想到,方胜上来,就这么开门见山,直接了当。
我躺在沙发椅上,想了想,这才说道:“方大爷,之前那件事情,是程寒的个人行为,跟你,以及山城袍哥会这边无关……”
讲到这里,我停顿了一下,说:“对吧?”
方胜点头:“那是当然。”
我笑了:“既如此,我又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你又何必为了与你无关的人来道歉呢?”
方胜笑了:“许秀,有的时候我真的羡慕你……”
我问:“怎么说?”
方胜说:“年轻人,做到像你这么通透的,不多……”
我笑着说:“那肯定还是有的,只不过没有入到您的法眼里面来……”
两人打禅机一般地聊着,没多一会儿,方胜便提出了告辞。
当然,临走前告诉我,以后来这边消费,直接报他名字就行。
瞧这架势,是打算全部签单了。
我也没有推辞。
毕竟像这种小恩小惠的,你不收,人家反而觉得你不给他面子。
方胜离开,我没有送出去,而是按照他客气的话语,站起来了一下……
随后等人走了,我又坐了回去。
方胜今天过来,很有意思。
方寒当日事发,后来我听说过袍哥会的消息,据说当下也是收敛了许多,对于官方的一些要求,也极力配合,就仿佛娘家没人一般的小媳妇儿。
这架势,比起当日大老王死后,他们那会儿的阵仗,要低了许多。
终归到底,还是因为缺少了镇场子的超级高手。
虽然这几十年来,方寒从来都没有露过面……
但有,还是没有,到底还是不同的。
要说方胜不恨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恨,又能如何?
现如今的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连黄三郎,都能随意拿捏的许秀了。
甚至连所谓的“四大世家”,对我也都需要换一副嘴脸来。
这种感觉,很美。
但我却不得不警告自己不能飘。
因为人一旦飘了,飞得越高,就会跌得越惨……
所以我随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一个敲门进屋,长得很像小龙女一样的妹子。
妹子临走时很有怨气,说她已经是店里的头牌了,是大老板吩咐,这才这么早赶来伺候人的……
你还想找啥样的?
我拒绝了,又耐着性子等了半小时,然后与老范汇合,一起回家。
回家还得整一桌子菜。
因为今天晚上,包子就会带队,把一帮人给带回江边小院来了……
时不待我,敌人将至
回去的路上,老范红光满面,整个人精神抖擞,就好像年轻了四五岁一样。
夸夸其谈地跟我说碰到个长得像妲己的妹子。
那家伙……
就连去菜市场买菜,都不再抱怨了。
我到了家,给林小君那边挂了个电话,得知她们是坐车回来的,估计要到晚上十点钟才到家。
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包子就夺过了电话来,嚷嚷着让准备一顿大餐。
她们那边就吃了点面包,都快饿死了。
我连连点头,说没问题。
想吃啥你尽管点,反正我们这儿有位大厨,变着花样给你弄。
老范这边心情舒畅了,嘿嘿地笑,大气地说:“尽管点,可着劲儿难为你范爷吧……”
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天色都已经快黑了。
老范去厨房忙碌,我则回到了房间这边,重新整理了一下笔记本上复盘的各种线索,并且思索了一下与方胜这边的一些情况……
很多认识我的人,都说我不像是同龄人,更像是见多了世面和人心的老狐狸。
但实际上,我之所以能够快人一步,又或者更加镇定自若一些,是因为无论遇到任何的事情,我都会多思多想多琢磨,想方设法地将一件事情正面、反面地思索一遍又一遍,尽可能盘出更多的可能性来。
而这一切的背后,是我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
当然,在大家面前,我一向都是个自信、收放自如的人,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到我许秀。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非也,只有我自己才知道,我就只是一个比普通人更努力的幸运儿而已。
手里的底牌,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更多的时候,我其实只是在装逼……
正因为心底发虚,所以我承担了巨大的心理压力,很多时候,做梦都会梦到自己吹的牛逼,犹如泡沫一般,一不小心就戳破了。
我在二楼的房间里,不断地复盘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五方会盟的事儿,让我清晰地感觉到,在国内风平浪静的一片祥和中,到底有着多少的暗流潜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