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节(1 / 2)
朱能道:“我说是那长耳朵红眼睛的兔儿,这兔儿急了,也是要咬人的,他们这般殷勤,必是涉及到了身家性命,老子若是显出什么来,他们真急了,也未必不会有人铤而走险,倘若放把火,亦或者下点药,老子说不准便枉死在那南昌府了。我倒不畏死,就是我那儿子不争气,我怕我若是死了,我那混账儿子把家败了。”
说罢,朱能一声叹息。
随即,朱能道:“立即回京,奏报此事,这事……不简单,凭几个钦差,是办不成的,得请陛下,让我领一军来,将这南昌府里里外外都围了,再和刘观这些狗娘养的东西算账。”
他又为自己解释:“这一次,老夫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人多,什么狗屁万人敌,那都是骗人的,老子人少,真要论起来,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等我回去调拨了人马,十个宰他们一个,便如切瓜剁菜一般。”
说罢大手一挥:“要快,还有,警惕那些船夫。我和你说的话,你切不可传出去,便是其他人也不可说,一切等入宫禀奏之后再谈。”
“喏。”
……
送走了朱能。
刘观愁眉不展。
徐奇道:“刘公,事情总算……”
刘观皱眉:“我觉得那朱能有蹊跷。”
“此人不过尔尔,下官倒是以为……”
刘观却道:“不对,我看着……事情没这样简单……这老东西也太好哄骗了。”
“既如此,那么刘公为何……”
刘观心里想:“本官又没捞到什么好处,现在已是有罪之身,难道还教老夫冒着夷灭三族的风险,陪着你们继续作乱。”
只是刘观心里这般想,实则却是试探徐奇的反应,见徐奇有些犹豫和踟蹰的样子,显然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心里便摸清楚了徐奇人等……竟当真被那朱能骗了。
他还原以为,徐奇这些人,也察觉出了什么,所以留了什么后手,会在朱能跑路的过程中,索性……制造一点船只入水之类的戏码呢。
可徐奇显然满脸疑窦,刘观心里便一切了然,随即安慰徐奇道:“不过也可能是老夫多虑,只是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老夫难免多心,那成国公毕竟只是武夫,能看出什么。”
徐奇长长松了口气。
“哎……老夫困乏了。”刘观摆摆手:“先去歇一歇吧。”
刘观随即,回了自己的行辕,至卧房,背着手来回踱步,他一脸焦虑不定的模样,口里喃喃念着:“死也,死也……”
猛地,他驻足停步:“这一番必死无疑了,这样看来……原来……他们竟是要拿老夫做替罪羊。”
说罢,打了个寒颤。
刘观一下子,扑到了自己的书桌前,颤抖的握住了笔,而后,慌忙开始行文:“臣刘观俱实禀奏:臣至江西南昌府,彻查铁路事宜,经查……”
他埋头匆匆写下数千言,来不及细看,吹干了墨迹。将这奏报放入信封,而后又用蜡封的严严实实,当下却是小心翼翼,不露声色的走出卧房,朝随来的一个扈从勾勾手,小声的道:“来。”
那扈从忙跟着他进了卧房,刘观关上门,便抱着这扈从亲昵的道:“刘向,你父子都在我家为仆,这些年,我可有薄待你?”
“老爷对小的……自然没的说……”
“你父亲现在老了,身体不好了,我思量着……该颐养天年的时候,前几日我修书回家,便吩咐管事,让他安排一个粗使丫头,照顾你爹,叫你爹不必再当差了,哎……他辛劳了一辈子,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刘观说着,开始抹眼泪。
这叫刘向的扈从听罢,心头一热:“老爷……”
“好啦。”刘向拍一拍他的肩:“你这些年,随我东奔西走,也是辛苦。正好,我这里有一封书信,你回去交给夫人,让他照着这书信中的交代去做,只怕要辛苦一趟,正好,你也回家看看你爹,噢,对啦,这是家事,你不要声张,免得别人以为老夫钦命在外,竟还念着家事,老夫乃朝廷大臣,不能教人知道老夫因私废公。”
“是,是。”刘向咬着牙。
“要加急去,沿途不要停留。”
刘向接过了书信,千恩万谢去了。
目送走了刘向,刘观却依旧不安,他背着手,低声喃喃念着:“死也……死也……”
猛地,他又忍不住冷笑咒骂:“这些疯子,一群疯子……他们疯啦……”
一个时辰之后,突然有人冲进来,跌跌撞撞道:“刘公,刘公……”
刘观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却是徐奇跌跌撞撞,一脸惨然道:“锦衣卫……锦衣卫……”
图穷匕见
徐奇脸色惨然。
他手中拿着一份公文,边惊慌地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完啦……完啦……”
刘观箭步上前,取了公文,只细细一看,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有多少库房被封了?”
“都封了。”徐奇道:“一个不剩。”
刘观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会这样的快,怎么会这样的快……成国公不是才刚走吗?”
“是啊,怎么会这样快。”
“有没有一种可能。”刘观道:“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徐奇:“……”
徐奇沉思了片刻,却六神无主地道:“现在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刘观道:“这样的大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是什么,你可知道?”
徐奇慌忙道:“愿闻其详。”
刘观道:“能调用这么多的人手,而且能下此决心的人,依我看……可能……是张安世的布置和谋划。又或者……”
刘观本还想说一个人,只是话到嘴边,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无法想象。
徐奇道:“你的意思是……”
“这就说明,张安世已抵达了江西,而且……一定是在某处操控,你们啊……人家都已到了眼皮子底下了,怎么这样的糊涂,竟然毫无知觉?”
“这……这……”徐奇道:“若如此,该怎么办,怎么办才好,还有……现在封了府库,这不摆明着,要抢银子吗?这些银子,只怕有去无回,那些人肯放过咱们吗?”
刘观来回踱步,他低着头道:“若是老夫,就会选择彻查一下,这张安世人等在何处,知己知彼,才有一线生机。”
“那么依刘公看……”
“不必看我。”刘观淡淡道:“老夫说的是,若是老夫遇到这样的事,会这样做。”
徐奇愣愣地道:“刘公这是什么意思?”
刘观死死地盯着徐奇,有点气不打一处的感觉,气恼地道:“到了这个地步,你还问老夫什么意思?老夫乃礼部尚书,钦命来江西,不是和你们同流合污的贼子!你来问老夫是什么意思,老夫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
徐奇:“……”
刘观拂袖道:“哼,事到如今,已经无所遁形了,你还想和那些人厮混一起?”
徐奇道:“刘公……这般……难道就不怕?”
刘观大义凛然道:“我怕什么,今日你们若要杀人灭口,老夫总还算是忠臣,不为你们这些贼子所容,至少还了落一个朝廷的抚恤。到了这个地步,这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徐奇心乱如麻,他脸色变幻不定,口里道:“许多事,刘公已经撇不清关系了。”
刘观哈哈大笑起来,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