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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成仙?”
“你不想?”
纪桓摇了摇头:“不想。”
“我不信, 既踏上仙途,谁不是奔着成仙去的,到那个时候我先把凌云霄给捅了,把那个坏心老头扔到隐世之城去,我看他就适合找个没人的地方独居,也能修修心。”
“把姬临雪顺手也带去吧,给任老头凑个聊天搭子。”
陆云琛没想到纪桓会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微愣了片刻,忽然抱着酒坛子笑了起来。
纪桓喝一口酒,看着陆云琛笑,他也笑了。
心里想着顺道把垣珩天和任迁绑一起丢过去,四人还能凑个麻将搭子,在隐世之城里打打怪,摸摸麻将,总好过钻空心思想着怎么榨干人间。
纪桓偏头道:“明日去哪?”
“海市蜃楼快出现了,去海市转转。”
“喲,又想起砸人摊子了?”
陆云琛啧了一声:“你就不能想我点好?”
“玉衡仙宗什么没有,需要你去哪边捡破烂?”
“想看看能不能在海市上找到鲛纱,师尊生辰快到了,想找鲛纱为他做套外披。”
这趟海市之旅终究没有去成。
陆云琛的师尊便用纸鹤送来了带血的宗主令牌。
与之同时,玉衡仙宗起了内乱,垣珩天师徒约莫是从姬临雪口中收到了宗主困在隐世之城结界里的消息,掀起了内乱。
陆云琛让纪桓带着两岁的祁南枭离开,自己则吸引了大部分火力,与垣珩天师徒派去的杀手整整纠缠了两个半月,才拿着手握带血的令牌赶回了玉衡仙宗。
好在有纪桓先一步回玉衡仙宗安排接应,才使得陆云琛得以短时间内力挽狂澜登上宗主之位。
从那一刻起,平常肆意妄为的少年。
被推上了那个他从未想涉足的位置。
新的一年,秋。
纪桓端着一碗长寿面进了书房,地上散落着摊开的典籍,少年不会再坐在房头上饮酒,也不再会与纪桓下山寻觅各种样式的美食。
喜爱自由的人,不得已困在了责任的牢笼之中。
闻着面中青葱和猪油的香气,原本还查看术法的人,抬起了头。
“煮了面?”
“长寿面,本该像前两年那般去楼下最好的酒馆,点上一坛好酒,几道大菜为你庆祝生辰的,想了想你怕抽不出身。”
陆云琛轻叹了口气,指尖揉了揉吃痛的额角:“都忙忘了。”
“想好怎么处置你师叔那一派的人了吗?”
陆云琛摇了摇头:“动不了。”
“因为他是你师叔?”
“也有这个原因,他在玉衡仙宗多年根基不弱,况且他知道师姐是蛟龙,撕破脸,对我们未必有好处。”
陆云琛接过纪桓手中的长寿面:“每年生辰你都陪我一起,我还不知道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等以后告诉你。”
门外传来敲门声。
陆云琛道了一声请进。
阮湉和栾承刑便带着还有那么一丁点可爱的小祁南枭冲进了房内。
原本冷清的屋子变得闹哄哄的。
一碗长寿面,变成了一群人围在桌边吃着烧锅炉。
腾腾热气从铜锅顶端冒起,那些繁杂的典籍被塞到了一边。
“不能再喝,真醉了,明日还怎么为南枭授课。”
阮湉搂过陆云琛的肩膀:“装,你就给我装,我才不信这点酒,就能喝醉你。”
“我……”
“当个宗主而已,又不是天地崩坏了,你就放开了做你自己,少装模作样的。”
阮湉说着掀开了封着酒坛的盖子,将一大坛子酒塞到了陆云琛的怀里:“我们都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纪桓坐在一旁,双颊在酒水中泛红。
在纪桓的记忆中,他只见过神志不清的阮湉,还有那日张口就给陆云琛选择了师姐。
从未见过这个女人眉眼温和又不失可靠的模样。
陆云琛喝醉了,倚在阮湉怀里哭了起来,被铐上枷锁的小孩,抱着阮湉的脖子哭他想师尊了。
可那个支撑起玉衡仙宗,容忍他们肆意妄为的男人,此刻早已死在了隐世之城某处狭小的山洞中……
阮湉只是轻拍着陆云琛的后背,双眼通红,嘴里却低声安慰着他,师尊会回来的。
转眼又过了半年。
陆云琛的性子比十二三岁时沉稳了不少,褪去了肆意张狂的模样,平日闲下来会握着祁南枭的手在纸张上练字。
怀中的奶娃娃并不聪明,一首诗,一句话,要教个十遍二十遍,祁南枭才能明白。
陆云琛耐心好了很多。
眉眼中越来越像当初玉衡仙宗的宗主。
栾承刑也凭借着自己优秀的口才和社交能力,与那些被陆云琛得罪的仙门又重新建立起友善的关系。
阮湉慢慢将师叔那边的内务接了过来,只留给了垣珩天师徒一些不重要的闲职。
而今的陆云琛仍旧看不起那些靠妖丹来修炼的仙门,可遇到一般的小事,不再会去横加干涉
因为身为宗主,他的一言一行稍有不慎就会把玉衡仙宗推上众矢之地。
如果玉衡仙宗就这样平稳地走下去。
应该会有后面那些事。
可谁能料到栾承刑竟跟魔修私定终身,被栾承刑抓上了刑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