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1 / 2)
徐云栖失笑一声,提着裙摆来到裴沐珩身侧,
“三?爷?”
裴沐珩听到这道温软的嗓音,转身过来,徐云栖穿着一身浅粉的缎面对襟褙子?高挑立在台阶,湖光水色漫过她面颊,连着整个人?美的很不真实。
许久不曾见她,心里自然是想的,深秋风寒,见她穿的单薄,便问道,
“冷吗?”
徐云栖自来习练五禽戏,身子?骨比一旁姑娘结实,方?才?又?饮了几口酒,这会儿身上火辣辣的,哪里觉得冷,她摇头。
裴沐珩连忙牵起?她的手?,将她拉过来,五指插过去与她十指相扣,二人?并肩而立,一同看着涟漪款款的湖面,心里仿佛也有一股情意在漾。
后方?石径上时不时有脚步声路过,细碎的笑声倒也不曾打搅二人?,裴沐珩问起?她在太医院的事,徐云栖避重就轻答了,裴沐珩看着报喜不报忧的妻子?,颇为?无奈,若非荀允和在京,他还真就不放心。
寒风拂面,徐云栖面颊的热浪褪去,有些冷了,指腹往他手?背轻轻一按,问道,“三?爷…”
正待邀他回去,那双清隽的眸子?就这么转过来,水波荡漾映在他眼底,仿佛有星光倾垂而下,徐云栖仿佛被他蛊惑,喉咙就这么哑住了,
“云栖,有没?有想我?”
裴沐珩低沉的嗓音带着磁性,似有细碎的沙粒滚过心尖。
这样的问题没?有第二种答案,徐云栖不假思?索轻轻嗯了一声,用力地点?了下头。
裴沐珩也不知信她不曾,抬手?替她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笑而不语。
少顷,察觉她鼻尖被冻得通红,裴沐珩牵着她回了永宁殿。
皇帝上了年纪,很快就喝醉了,宴席渐散。
至亥时三?刻,熙王府众人?一一回府,熙王跨进大门便转身去寻裴沐珩,
“珩儿,你跟为?父去一趟书房…。”
话音未落,熙王妃高声截住他的话,“这么晚了,珩儿风尘仆仆回来,不用歇的吗?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说完狠狠朝丈夫使了两个眼色。
熙王顿时会意,也对,小儿夫妇成婚一年了,至今不见喜讯,熙王妃快愁白了头,熙王也跟着忧心,眼下还有什么事比子?嗣更重要,于是熙王连忙收声,哈哈一笑携熙王妃往后院去。
哥哥嫂嫂双双离去,裴沐珊姐妹也很识趣没?来捣乱,裴沐珩与徐云栖相视一眼,反被弄得有些不好意思?。
回了清晖园,裴沐珩身上沾了些酒气,连忙去了浴室,刚将外衫褪去,便见屏风处光影一暗,徐云栖绕了进来。
裴沐珩半个身子?已露在外头,衣衫尚搭在手?腕处,只消往上一提便可?穿好,裴沐珩却没?动,不动声色问她,“云栖?”
过去徐云栖从未服侍过他沐浴,今日突然进来,裴沐珩有些意外,幽静的眸子?微微起?了几分?热意,直到目光下移落在她掌心,见她手?里拿着些许药水,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无奈抚了抚额。
徐云栖面色平静来到他身后,“我来看看你身上的伤。”
修长的背身交错了五六条刀痕,新旧相叠,其中一处虽是结了痂,从伤口痕迹来看,皮肉往外翻,刀剑划进去很深,徐云栖眉头一蹙,深深叹了一气,“我帮你洗。”
本是夫妻,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裴沐珩解了衣裳迈入浴桶,等他进去,徐云栖便弯腰在他身后替他擦拭背身。
徐云栖动作极是轻缓,处理又?细致,一阵阵痒意顺着肌肤四处攀延,慢慢的这层痒意发酵化作燥热,裴沐珩喉结来回翻滚,等了一会,侧目问她,“好了吗?”
徐云栖嗯了一声,“快了…”
方?才?在水榭,她就是这么嗯了一声,丝丝缕缕似蚕丝,久久摩挲在耳边。
裴沐珩闭着眼没?说话。
片刻徐云栖处理好伤口,收拾东西准备出去,刚直起?腰身,面前光线一暗,那男人?腰带未系便将她抱起?来,径直搁在高几上,徐云栖察觉底下垫着衣物,有些不知所措,
“你伤口刚上药呢…。”
濡湿的温软已落在雪白脖颈,肌肤疙瘩被一层层掀起?来,徐云栖很快说不上话来,身后是薄薄的屏风无处借力,冷不丁拽住他肩骨,摸到一处伤口连忙松开手?,纤细的胳膊便如柳条般在热腾腾的水汽里晃。
些许时辰过后,垫着的那件宽衫湿了一片,裴沐珩暗哑的嗓音低低擦过她耳畔,
“这下我信你有想我…”
徐云栖面颊腾得一热,水盈盈的眸子?立即瞥向?别处,抿着唇没?作声。
因着这句话,徐云栖再是不肯发?出一点声响,事后将?自己埋入被褥里一动不动。
这回是着实有些不好意思。
裴沐珩却以为自己得罪了她,哪里还睡得着,掀开被?褥与她躺在一处,胸膛贴近她,绞尽脑汁地哄着,
“云栖,你猜我从苗疆带来了什么?”
徐云栖心念一动,已?经想?转身了,却莫名没动,只低低嗯了一声,表示等着他下文。
裴沐珩却伸出手,将?那纤细的身子掰过来,让她看着自己?,黑漆清澈的眸子乌溜溜的,乖巧又温顺地望着他,即便明白她从不是温顺的性子,被?她这么看着,心神免不了荡漾。
“我给你带了三车的药材,还有些药浴的药包。”
这下徐云栖委实吃了一惊。
顾不上方才那点子尴尬,连忙从被?褥里探出半个身,“真的吗?”
苗疆盛产奇珍药草,苗药在市面上也是可遇而?不可求。
裴沐珩一下子给她拖了三车回来,徐云栖欣喜溢于言表。
屋子里虽然烧了炭火,夜里依然很?凉,裴沐珩连忙将?她按下去,连带褥子一同将?她带入怀里,“东西搁在院子里,明日你一样一样理。”
“我的云栖不爱花俏的衣裳,不喜金银珠宝,却独爱药材,为夫岂能不为你搜罗一些,往后去哪儿,我都给你带。”
这番低语伴着磨蹭耳珠的痒意一同滚入耳郭。
徐云栖一怔,喃喃地倚在他臂弯没有吱声。
比起过去她笑嘻嘻地道谢,裴沐珩更喜欢眼前她不吱声的模样,说明这礼物中了她的意。
四籁俱静,她就这么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闭上眼那一刻,心底头一回升腾起一抹茫然。
就在方才结束沐浴时,她甚至毫不犹豫从袖口?抽出细细的银针,扎在腰腹数处穴位,将?那东西流出来,外祖父之?事水落石出前她不会?让自己?怀孩子,不想?给彼此任何掣肘牵绊。
她不知她与他能走多远,会?通向何方。
夜深,风从御花园穿梭出来,携带着些许晚桂的清香。
燕贵妃着人抬着昏醉的皇帝送去永寿宫后,裴循亲自搀着母亲往坤宁宫走。
皇后身子弱畏寒,裴循意在请轿撵,却被?皇后推拒了,
“循儿陪我走一走,我喝了些酒,吹吹冷风,清醒一些。”
寂静的宫道,深长?又明亮,四周安静极了,唯有前方的路是清晰的,两?侧宫墙挂着壁灯,时不时有巡逻的侍卫路过。
皇后明明是笑着的,也看似快慰,瞳仁深处的寂寞却比那秋寒还要凝重,
裴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娘,您再等一等,儿子定让你如愿。”
皇后明白裴循是什么意思,等得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