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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权篡位者,理应诛九族,这是自古以来的法度。”先前的那人坚持道,“不严惩何以服众?”
“后宫妃嫔多达两千人,有多少人是身不由己?一概而论,实属草菅人命。”
“进了宫就是主子了,谁都没办法干干净净地逃开。”
“陛下作为本朝第一位女君王,本就有人心中不服,若是不能采取强劲手段,难免会使有些人心存不敬。”
“既是第一位女君王,更应展示仁爱宽厚,这样才能赢得百姓的爱戴。”
一群人各抒己见,争论不休。
董芸点了夏寻雁道:“此事朕和夏相已经商量过了,朕以为她的建议最为可行。”
“夏丞相,你来说。”
夏寻雁恭谨出列,站定之后,身姿笔直如竹。
“臣以为,处置宇文敬余孽,要松紧结合,不可一刀切。”
“松,是对无辜者的仁慈;紧是对相关者的严惩。这样既能彰显陛下的仁慈,又能确保罪恶得到应有的惩罚。”
老夏相出列,道:“那如何界定无辜与有罪?何人该松,何人该紧?若是失之偏颇,隻会造成无辜者冤死,而有罪者却逍遥法外。”
夏寻雁道:“太傅顾虑的是,对于界定方案,还得大伙一起商量,确保稳妥。”
话说到这,竟直接把这个具有争议的议题跳过,进入了下一轮。
守旧派领头的老夏相被自家孙女这么一坑,直接傻了眼。
隻得问道:“依丞相看,那些所谓无辜者,放出去后,要如何安置?”
夏寻雁回道:“两年来,北边不是闹灾荒就是战乱,百姓纷纷南逃,造成北方大量的土地闲置荒芜。如今大军一路向北推进,边关建设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与其将这些人斩首,还不如把她们安置到这些地方。”
“那些妃嫔大多都是宇文敬篡位之后纳入宫中,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该进行幽禁,白白浪费大量的劳动力。她们离宫后,可以选择回到娘家再嫁,或者自立门户,开垦土地。”
“其他宫女太监也是如此。”
一位老臣提出异议:“太监既已净身,理应终身侍奉皇室,陛下若将他们放出,岂不是断了他们的最后生路?将来谁还会全心全意为皇室效劳?”
董芸皱着眉头道:“朕的后宫,包括大长公主、荣华公主和芙儿,总共不过三人,何需那么多侍从?”
另一位臣子接口道:“陛下年方二十六,正值壮年,未来必定要扩充后宫,繁衍子嗣,届时自然需要更多的奴仆侍候。”
董芸环视大殿一周,心中暗幸梨花和一众武将在外头忙活,若是听到这话,怕是要不高兴了。
她挥手打断道:“朕已有皇女,皇家血脉得以延续。至于扩充后宫之事,以后就不要在朝堂上提了。”
见那臣子还想争辩,董芸脸色一沉:“当务之急是解决方才提出的几项议题,莫要离题万里,误了正事!”
那臣子闻言,隻得悻悻退下。
但又有人出来道:“陛下本意是要将京都的世家一网打尽,可如今老夏相和小夏相一唱一和的,似乎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是啊,这分明就是在保着世家的意思。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夏家也是京都的大族之一,这些年一直辅佐宇文敬,本应有罪,可这么一来,就都能逃脱罪责了。”
老夏相没想到火烧到自己身上,刚要出声,夏寻雁已抢先开口,语气淡然:“世家的存在并不是罪,有罪的是世家利用权势侵占百姓利益,阻碍普通百姓享受平等权利,或利用其影响力左右朝局,谋取私利。”
她瞥了先前发言的两位臣子一眼,继续说道:“李大人何大人,据本相所知,两位都是家族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的。如今你们身居高位,难道不想提拔族中后辈?到那时,你们的小家族也会变成大家族。如果大家族有罪,你们岂非也成了罪人?”
两位大人一听,急了。
“丞相此言差矣,提携后辈之事尚早。至少我们现在可是清清白白,什么也没做过。”
夏寻雁道:“方才本相已说过,如何界定宽待与严惩,这是所有官员共同的责任,并非任何人的一言堂。而且偌大一个国家,单单靠我们这百十人,如何能处理得了那么多的政务?以前的官员能用还是用,不能因为矫枉过正,草木皆兵,进而影响了整个国家的正常运转。”
董芸这才出声:“关于吏治的改革,将是下一步的重点工作。从人才培养、官员选拔、任用到考核,我们将推出一套全新的体系。所以,今天的讨论重点是如何处理宇文敬的问题以及沱江以北的民生问题,不涉及更深层次的官僚体系改革。大家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这两件事上,否则讨论到明天也难有结果。”
其他人这才闭嘴。
夏寻雁继续道:“解决了宇文敬余孽的问题后,我们来再谈谈沱江以北的民生问题。赈灾、救灾和防灾需要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钱粮支援,二是以工代赈。”
“在钱粮方面,通过对宇文敬同党的财产抄没,我们可以完全解决这方面的资金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