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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青衣男子从袖中抽出一块白帕,将食指和中指指尖残余的水渍轻轻擦掉。
洞穿那两个大汉胸口的,只怕正是这位小兄弟指尖的两滴水滴。
而方才体内忽然涌出的那股神秘的力量,想必也是出自身后这名青衣男子之手。
……
吴不悔觉得刚才逞英雄的自己简直就是一只手舞足蹈的鹌鹑。
跳梁小丑,班门弄斧。关公面前耍大刀。
“小哥……兄台……呃……不知阁下乃何方神圣?”
吴不悔立刻扭身拱手,谦逊问道。
青衣男子收起丝帕,停了一会儿,抬手取下面罩,仰头看向吴不悔,淡淡一笑。
礼貌而友好。
吴不悔却忽然没了任何表情。
他呆住了。
保持着欠身拱手的姿势,呆若木鸡。
好标志的剑眉,好清澈的星目,秀挺的鼻梁,唇型匀称,红润饱满。仿佛由著名的雕塑大师精雕细琢的面部轮廓,女娲造人的时候精心捏出来的完美泥巴。
吴不悔心跳加速喉咙发紧,这一刻,他清晰地感受到了绝对的美貌切实的冲击力。
这间小小的村野茶舍,似乎也在这一刻金碧辉煌、蓬荜生辉了。
良久,吴不悔清了清嗓子,从发紧的喉咙里蹦出来两个字:
“你好。”
话音刚落,茶舍竹门被砰地推开,十多个青衣蒙面客手持利剑鱼贯而入。
吴不悔蹭地转身,一把抓起桌上仅剩的一根筷子举在胸前,做出防御姿态。
下一刻,一众剑客整齐划一收剑入鞘,拜倒在地。
只听得众人口中齐呼:“参见少城主!”
“哐当。”
吴不悔手上筷子跌落在地。
雨后初晴。
竹舍屋檐上的檐沟滴答滴答往外滴着雨后剩下的水珠。
“……也就是说,青城派是专门为了此地频发的杀人劫财之事而来?”
竹舍之内方才那一片血腥场面已荡然无存,地板竹壁干净无污,桌椅摆放整齐,吴不悔手里拿着一双崭新竹筷,咔叽咔叽嚼着口中爽脆可口的土豆丝,含混说道。
兰野吞下口中食物,擦了擦嘴,不紧不慢道:“正是。”
方才二人一番简短交谈,吴不悔这才知道近来有一伙劫匪在此地流窜作案,烧杀劫掠,青城派频频接到山下村民举报,这才派出人手出山平乱。
今日之事应当是这伙劫匪刚刚洗劫完这间茶舍,好巧不巧碰上吴不悔和兰野在门外躲雨,估计是等了一会儿见二人纹丝不动,一时之间无法撤退,遂心生一计,干脆将二人骗入屋中,准备毒杀。
也难怪为何茶水和其他小菜之中没有下毒,这些匪徒特征很明显,显然属于正面硬刚派,想来没有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应当是在厨房看到那些野生菌子,这才临时起意,预备毒杀门外二人。
却不料碰上了受到互联网多次科普“没有烹饪熟的见手青是有毒的”这一热知识的吴不悔。
更不曾想,请进来一尊活阎王。
“可是,你们青城山不是修真仙门,怎么还要处理这本应由官府负责的事情?”吴不悔又问。
“此地离青城山不远,若纵容歹人行凶作恶,闹得人心惶惶,总是不好。”
吴不悔摆摆手,一副十分了然模样:“怕影响门派声誉。我懂。”
同时,又冒出另外一个疑惑:“可是,杀鸡焉用牛刀?对付山野毛贼这种事情,怎的还要少城主亲自出马?”
问完又觉得哪里不妥,他对面前这个漂亮的年轻人其实并不了解,万一此人有一些绝世天才非比寻常的雷点,自己不小心误触,惹他不快就不好了,于是连忙补充道:“不是故意把少城主用牛刀作比。只是少城主天纵英才,且身份贵重,不应该出现在此地处理这等事情才是。”
兰野看着吴不悔,两眼平静无波,依旧慢条斯理道:“后来破门而入的这些人,才是被指派来处理此事的。”
“那少城主……”
“来赏雨。”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先前分明说过了的。”
“哦呵呵。是喔。”
吴不悔先是一愣,随后讪讪一笑,作势夹菜,来掩饰尴尬局面。
不料兰野忽然启唇,温声问道:“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吴不悔蓦地一愣,夹菜的手停在半空。
兰野见状,垂下眼睛,依旧用温和的声音说道:“若是不便透露,也是不用……”
话未说完,门外风风火火冲进来一人。
“他娘的,总算找到你了!”
癞皮狗真是万万没想到,如此一间茶舍小小竟塞了满屋子的青城派弟子!可眼下已经冲了进来,倘若扭头便跑,只怕更是惹人怀疑,只好壮起胆子一声大喊,径直朝着吴不悔走去。
四周唰唰唰一片利剑出鞘的声音,癞皮狗佯装没有听到,硬着头皮快步往前。
兰野不着痕迹抬了抬手,数十把剑又噌噌噌收了回去。
“老子不管你是真摔傻了还是装疯卖傻,只剩两天时间,你可就要一命归西了!”
癞皮狗飞快走到桌旁,一把扣住吴不悔手腕,“今日,无论如何,你必须跟我一起回去!”两只眼珠骨碌碌转,挤眉弄眼使劲给吴不悔使着眼色。
目光在吴不悔被扣住的手腕处扫了一眼,兰野看向吴不悔,询声问道:“熟人?还是,需要我帮你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