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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们懂什么?”许叔将劈好的竹片堆在一起,拍拍身上的碎屑,和祁牧野一同走过去,“咱闺女读书的大事,怎么能怠慢?”
他弯下腰捏捏许朝歌的脸蛋:“我们朝歌读了书,识了字,以后就是干大事的人了!”
许朝歌高兴地应和:“朝歌要干大事!”
江姨嗤笑着,指着这父女俩无奈:“小娃子随口说的玩笑话,他一个大男人竟还当真了。”
与大多数现代父母不同的是,身处封建王朝的父母并没有那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态。在王朝不断更迭的时代,她们最大的心愿便是找个托付终身的人,结婚生子,安安稳稳地度过这一生。毕竟在那样的时代里,像他们那样的人,能安稳地了却一生已是最大的幸运,又怎么敢奢望子女声名远扬,成就一番大事业呢?
祁牧野坐在许朝歌身旁,看着她脸上洋溢的笑容,坚定道:“朝歌长大后,肯定能有一番成绩。”
她指指天上的启明星:“就像天上那颗星星一样,指引无数向上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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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叔干惯了农活,利索得很,只一个晚上,就将祁牧野所需的竹片全准备好了。夜里写字费灯油,祁牧野便早起一个时辰,趁许朝歌还未起床,早些将《字林》誊抄在上面。
“起那么早作甚?”江姨刚拿着一桶衣服准备去河边浣洗,便见到院子里就着天光奋笔疾书的祁牧野,“朝歌现在还小,识字这事可以慢慢来,何必起那么大早抄呢?”
祁牧野笑:“我这人就是心急,认定了的事情一定要尽快做好,不然我心里慌得很。”
“江姨是要去洗衣服吗?”
“是啊,今天天气不错,干脆把这几日的衣服都拿出来洗了。”
祁牧野放下毛笔,接过江姨的一个水桶:“我来帮你。”
江姨急忙将桶夺过来,不过眨眼功夫,又被祁牧野夺了回去。
“这等事情怎么能麻烦你?”
“不碍事。”祁牧野往后仰了仰,环顾四周,“许久没有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我啊,现在是对什么都兴致满满。”
江姨也不再推脱,带着祁牧野就往河边走去:“你啊,在中原待久了,自然是对这些事感到稀奇。往日里,衣服都是让侍女洗的吧?”
祁牧野想起家中任劳任怨的洗衣机和烘干机,羞愧难当。
“中原啊,繁华是繁华,但依我看,日子不如我这村头过得舒心。”
祁牧野连连点头:“那是自然,在这生活几日,感觉都年轻了几岁。”
江姨睨了祁牧野一眼:“你拢共才几岁,还能年轻到哪儿去?”
“女人嘛,总是不会嫌自己年轻的。”
江姨找了块石头,洗衣桶放在脚边,哎哟一声坐下:“我年轻的时候也是像你这样自在。岁月催人老,现在都熬成黄脸婆喽。”
“那毕竟的自然规律,谁也无法逃脱。但是在爱你的人眼里,不管时光如何变换,永远是初见时的倾世荣光。不信咱们回去问问许叔和朝歌,肯定都觉得江姨如十八岁那般动人。”
江姨浣洗着衣服,低头哂笑:“朝歌他爹说得对,你们这些读书人啊,说的话听着就是舒服。”
“江姨。”祁牧野也拿起一件衣服浸在水中,“我这可不是花言巧语,我是发自内心的。”
江姨瞧了祁牧野一眼,笑着摇摇头。
“哎。”江姨拿起沾湿的衣服凑到眼前,一个磨碎的破洞赫然出现在眼前,“这孩子皮得很,让她小心些,还是磨了个洞。等衣服干了,得找块颜色相近的布料补起来才是。”
“这个年纪的小孩不就是爱动么?多动动好,以后动手能力强,脑子灵光。”
江姨没有想得那么长久,她如同世间万千母亲一样,被眼前的生活所迫。她叹了口气,将手中的衣服重新扔到水中,晃动着衣物让河水冲刷掉皂液。
“江姨,我们家的衣服可是自己织的?”
“是啊。我总归在家无事,织些衣服也能节省些银两。”
祁牧野平时就爱看看古法手工视频,只是制作步骤繁琐,加上所需的工具复杂,大多数都是看上几遍就躺收藏夹里吃灰了。没想到,到了黄泉,还真给她找到机会实践一下了。
“江姨,你织的时候带上我呗,我正愁没人教我呢!”
江姨笑着伸手抚上祁牧野的后背,轻笑:“你啊,果真是对什么都感兴趣。正好,现下开春,眼见的夏天就要来了,前几日我还打算去将去年的苎麻织布。今日得你提醒,回去我便拿出来。”
一想到自己有机会织布,祁牧野便兴奋起来,她踮着脚尖,随手摘下头顶的一片叶子,激动道:“今日我便少钓些鱼,去乡里卖了便回来和江姨一块儿。”
说话间,刚起床的许朝歌捉到她们的声音,从门口朝她们飞奔而来。
“姐姐!你让我好找!”许朝歌一把抱住祁牧野的大腿,“我一觉醒来就不见你的踪影,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江姨在一旁无奈笑道:“这孩子是赖上你了。”
“姐姐不会消失的。”祁牧野蹲下来,抬头注视着许朝歌,“姐姐还要教朝歌认字呢!姐姐还要看着朝歌长大,长成一个知书达理的小姑娘。”
她牵着许朝歌的手来到桌子前,之前写的墨痕早已被风吹干,她将其卷起来,交到许朝歌手中:“朝歌要是将这一卷的字都认全了,姐姐就送你一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