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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个惊人的想法渐渐在人们心中涌现,只是他们需要更多的事实来证实他们的想法。
祁牧野靠着车窗,抬头望向天边的那颗启明星。离开的那个晚上,她便是望着它离开的。这两个月她给自己安排极其丰富的课程,目的就是要抑制对许朝歌的想念。
她答应过许朝歌,要健康快乐,她说到做到,她没有让近乎窒息的思念占据自己全部的情感,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很快乐,很阳光。
但现在,她好想她。
祁牧野吸吸鼻子,捂着被风吹痛的耳朵,关上车窗,收拾好情绪,驱车来到运河边。每次她想念许朝歌到难以自拔的时候,她都会来这里散心。也许,千年前的许朝歌也曾沿着河岸缓缓走着,听着潺潺的水声,和她一样思念着对方。
这一千多年来,大运河没有变化,她们之间的情感也没有变化。
她一停好车,便飞奔向那棵柳树,紧紧地拥抱它,如同拥抱着她心中思念的那人。
“我好想你。”她在心里呐喊。
运河边不时有人散步,瞧见她的模样,一面惊恐地看着她,一面将自己的孩子拉到另一边,以祁牧野与柳树为圆心,五米为半径,绕了个圆走过她。
树不会说话,它只能默默站着倾听祁牧野的思念。年底的晚风刺骨,吹过耳边只带来阵阵呼啸声。祁牧野登了一整天的山,晚上也没有吃饭,身上没有热量御寒,即便穿了冲锋衣,也无法抵抗由内而外的寒意。她拍拍树干,笑着与它道别。
“许朝歌,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她去便利店买了两个饭团,坐在车上解决完毕,匆匆往家里赶。
她的笛子还放在家里,她要现在就去拿那支笛子。
她要现在就去见许朝歌!
祁牧野是连跑带摔地跑回自己的房子。其实她慢慢走回去,坐着电梯缓缓上楼也无妨,不差那么几秒,但她就是等不及,她想尽快见到许朝歌,越快越好,早一秒都是赚的。
出院时她便将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之前画的画像也被她裱起来挂在墙上,每回与画像上的人视线相撞的时候,她总会感受到难以自拔的心痛,每回都是移开视线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时机还没到,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总是这么对自己说。
但现在,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尽快回到许朝歌身边,告诉她这两个月关于她的故事,告诉她现在的人们已经开始对她大为改观,过不了多久人们就能认识真正的许朝歌,告诉她,她有多想她。
她跑得急促,膝盖碰到床角也无暇顾及,抓起笛子就往画像那跑。她的眼眶盈满热泪,有一种即将见面的激动,也有一种思念成疾的心酸,更有一种自己的努力即将被他人认可的感动。
她的视线逐渐模糊,脑海中闪过一幅幅她与许朝歌相处的画面,耳边不断响起许朝歌的呼唤。许朝歌的嗓音总是那么清脆动听,尤其是她喊自己的名字时,那无意间吊起的尾音总是让她听得心旷神怡。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她心里清楚,那是属于铭朝的土地,是同属于她与许朝歌的土地。
祁牧野费了很大的劲才睁开双眼,吐掉嘴里进的沙土,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环顾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黄土,此情此景,让祁牧野的心沉了一沉。这场景定然不会是尹江的县城,但按照她多次穿越的经验,此处离尹江不会有多远,只是为何会这般荒芜?
莫非今年是建宁六年?那场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祁牧野不敢妄下定论,她得找个人明确当下的年份,还有,最重要的是,找到许朝歌。
她估摸着方向,极速奔跑着,瞅见一位砍柴的大哥,连忙上前打听:“大哥,请问现在是建宁几年?”
砍柴大哥背着一捆柴,拿起挂在脖子上的麻布擦拭额头上流下的汗水,奇怪地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后退一步,警惕道:“你是哪里人?”
祁牧野低头看着自己的装扮。来得太匆忙,她还穿着那一身冲锋衣,甚至连登山手套都还没有摘下,因为剧烈运动,衣服里已经兜了一身汗,面色潮红,怎么看怎么奇怪。
“哦!”祁牧野指指自己的那一身衣服,“这是西域的服饰,跟着商队来到此地,不慎撞坏脑袋,忘记时间了。”
砍柴大哥皱眉继续观察祁牧野的那一身装备,仍不肯上前,缩着脖子回答:“当今建宁八年。”
祁牧野一愣,心脏钝痛。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她又让许朝歌等了那么久。这五年,许朝歌又是如何度过的?
建宁八年,正是许朝歌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刻。
“大哥,现在是几月?”
砍柴大哥眯着眼怜悯地看着祁牧野,心想这人该不是真的撞坏了脑子,连现在几月都搞不清楚。“现在四月。”大哥毫无感情地回答道。
四月,那就是张梅行担任县丞,招募百姓疏浚河道的时候。现在的许朝歌,应该是当地妇女小队的头头吧?想起许朝歌当领导的样子,祁牧野不禁嘴角微勾。
“大哥,尹江县城怎么走?”
砍柴大哥指着当前的小路:“沿这条路一直走,遇到岔路往东南方向拐,一刻钟就能到城门口了。”
祁牧野在脑海中回忆她印象中的尹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应该是她们当初避雨的地方,只是为何会贫瘠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