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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刚刚许溪云说了什么,赈灾款百姓一分都没拿到!
还惹得天神大怒,降罪于世!
皇帝想到几日前他们跪在自己面前假惺惺地可怜百姓的模样,便觉得一口浊气闷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黄济康!”
“奴才在”
“给我查,查到底!”
许溪云走出宫门时,心里还有些后怕着,方才最后几句话,皇帝的气势实在太过吓人,她抚了抚胸口,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已经被她手心汗水濡湿的纸条来。
那纸条墨迹已经晕开,看不清上面具体写了什么,依稀能辨别出“钱”“李”二字。
震怒
其实在那日李公公派人来通传之前, 她的小铺子就已经被不速之客探访过了。
那日清晨,淮序带着同上次窗户外一般无二的点心叩响了她的后院门。
说起来,自那次京城外地震风波后,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淮序了。
淮序同往常一样言简意赅, 上来直奔主题, 简明地告知了许溪云皇上即将召她入宫的消息, 要她提前做好准备。
纵然许溪云早已猜到程砚的身份并不简单,但他竟然能对皇宫里的消息都了如指掌, 许溪云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番。
淮序三言两语说明来意,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纸条递给许溪云,说这是公子托他转交,而那上面, 就写着钱泉和李晋涛的名字和生平。
程砚并未多说, 只道这几个人有问题,若是许溪云愿意帮他,便寻个机会,希望她在皇上面前提上一嘴。
末了,他还颇周到地托淮序转告, 若是许溪云有顾虑,也大可以不帮这个忙。
毕竟进宫面圣已是一极大挑战,更何况还要卷入这黑暗的朝堂中,他不会怪罪于她。
“王爷,您说许小姐会帮咱们吗?”
淮序站在程砚面前, 有些拿不定主意。
程砚畏寒, 可书房中又不敢烧炭, 只得穿着厚厚的大氅,寒冷使人清醒, 这样的环境,他反而更能静心读着书。
方才许溪云并没有给个明确的答复,看她的神色也颇有些犹豫。
淮序心里有些嘀咕,从固宁镇到京城,这一路走来,王爷帮了她多少忙,如今到她能为王爷做些什么了,却犹犹豫豫的,颇不像君子所为。
程砚放下手中的书,没有回答淮序的问题,反而一本正经地问着:“今日的点心她吃了吗?这天也太冷了些,也不知道海鲜羹送去凉了没有”
淮序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云山,后者无奈耸了耸肩,递给他一个“就是这样”的眼神。
这自己不过在外办事月余没回来,自家王爷怎么变成恋爱脑了?
程砚没理会他俩的眉来眼去,起身往屋外走了走,站在幽静的长廊下。
这场大雪下了个酣畅淋漓,往日看起来空旷的府此时被白雪塞得满满当当,倒显得温馨了不少。
平日里有人走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扫,看不出来什么,可那假山池塘,以及院里的草坪,此时都掩埋在厚厚白雪中。
天是大亮的,有着地上雪的映照,目之所及都是从未见过的明亮。
他顶着刺眼的白光,将手伸出廊檐,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他手上,融化成一点一点的水滴,带来的寒意却还是有些刺骨。
程砚毫不在意的收回手,也没有接一旁淮序递来的帕子,只低低地说了一句:“这天也该变变了。”
又过了几日,朝廷众官员皆受诏入宫,外面的大雪纷纷扬扬,宣政殿里的地龙烧得旺着,气氛却降到了冰点。
和昶帝的脸色铁青,眉头紧锁,胳膊青筋凸起,几乎要将手中的茶盏硬生生捏碎。
他看着底下伏在地上哀嚎的一众官员,对他们的求饶声无动于衷。
这些人除了哭着喊“皇上恕罪”,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到底还会些什么?
李晋涛几乎哭哑了声,喊都不知道喊些什么,只能透过肿胀的双眼胡乱抓着身边其他同僚的衣摆,试图找到人能救救自己。
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圣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此事又事关重大,谁也不敢上前说一句话,只能不轻不重地找补两句“气大伤身,望皇上保重龙体。”
其实他们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今天一上朝,他们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殿内竟里里外外围了一圈禁军。
皇上怒着,将折子摔得啪啪响,隐隐约约,他们听出了是和今夏赈灾有关之事。
底下人对视一眼,此事重提的时机蹊跷。按理说这事过去了这么久,若不是有心人提起,应该早就翻篇了才是。
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事要彻查,皇上身边竟没有一个人走漏丝毫的风声。
殿内一时人人自危,他们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今日一个不小心便项上人头落地。
“赈灾的款你也敢昧,李晋涛,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帝终是忍不住,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杯盏都跟着抖了一抖,白瓷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目光转向跪在角落里正擦着冷汗的钱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