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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们今天也忙得晕头转向,不断跟满院香客解释着什么,倒是没人顾得上看程砚和许溪云俩人。
刚刚一直消失的淮序倏地出现,在程砚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而后便又走开了。
程砚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递给许溪云,看着她一点一点轻按去鬓角的细汗。
紧接着唤来一个小沙弥,温声问道:“敢问小师傅,东偏殿在何处?”
那小沙弥听见东偏殿,眼睛都亮了一些,仔仔细细将面前的俩人从头打量到尾。
鞠了个躬,恭恭敬敬道:“施主顺着这条小径往东走,会遇见一棵千年古树,那古树后面便是了,贵人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说着,又拘了个礼,转头跑开了。
程砚对着那小沙弥的背影道了声多谢。转头便和许溪云向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东偏殿向来只招待贵人,鲜少有人来,这条羊肠小径于是也颇为冷清。
俩人穿过一道月洞门,便觉一阵阴凉袭人。
程砚适时将手中披风替许溪云围上,将她从头到尾兜了个严严实实,这才不紧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参木深绿,山高谷深。
许溪云须得十分小心的注意着脚下,才能不被那湿滑的青苔滑倒。
她一手拎着裙子,一手扶着路边的或是红墙或是树干,小心翼翼地走着。
正专注着,右手边的触感却突然从硬硬地又有些粗糙,变成了光滑的布料,和布料下带着温度的紧实的肌肉。
许溪云一怔,迅速偏头望去。
程砚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她的右侧,隔在她和院墙的中间,她适才捏到的,便是程砚的胳膊。
许溪云脸上迅速染上一丝绯色,道了声抱歉,往后退了一步,欲与程砚错开。
程砚见她退,自己也退了一步,依旧和许溪云并行,顺势将自己袖子递给她,体贴道:“这里没有旁人,小心路滑,牵着便是。”
许溪云这才意识到程砚的用意,脸一红,也没有过多推辞,牵住他袖子的一角,道了声多谢。
等俩人到了那一棵千年古树前,进了殿,却没有看见所谓的贵人。
殿内空无一人,只有一个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地俯瞰众生。
“你不是说我们来这里见”
许溪云问到一半,嘴却突然被程砚捂住。
程砚半圈着她,一个利落的转身,俩人躲到了那佛像的背后,紧贴着高大的石壁,挤做一团。
程砚左手环着她,右手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屋外有动静。
许溪云静默了几瞬,竖起耳朵,这才听见屋外好像确实有些声音,脆生生地,有些尖锐,像是谁和谁在争吵。
那声音越来越近,他们这才听清是一个少女和一个年级稍大的妇人在说话。
许溪云蹙起眉,这声音怎么还有些许耳熟。
那殿门传来吱哑一声,紧接着嘭的一声重重关上,那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
“阿娘,我不会嫁给程砚的!”
旖旎
许溪云听见程砚的名字, 心头一急,下意识便抬头往头顶那人地脸看去,却忽略了两人之间过近的距离,duang的一声直直撞了上去。
程砚的下巴被她这么一撞, 一时吃痛, 又不敢出声, 只能龇牙咧嘴地忍着。
他一面揉着下巴,有苦难言, 可当前的紧急大事还是要跟许溪云解释清楚。
程砚拧着眉,无声地摊了摊手,焦急地满脸写着:这与我无关,我和她是清白的。
其实清白也算不上清白, 适才那俩人还在殿外, 他甫一听见这姑娘的声音,便认出来是谁了。
便是之前他母妃提到的那个前朝太傅的孙女,褚明君。
褚明君虽说和他有长辈的约定在前,可是她自小便不喜自己,与他这个不招人待见的小王爷相比, 则更爱黏着太子一些。
程砚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他对褚明君从未有过其他的想法,母妃所谈过的婚约在他看来也是绝无可能。褚明君不喜欢他,倒是让他行事方便不少。
上次除夕年宴的事情他不是没听说,否则也不会提前知会过丞相夫人, 让她帮着许溪云提防着点。
只是这些个弯弯绕绕现在也不好多说, 先撇清自己的关系才最为重要。
程砚一手还可怜巴巴地捂着下巴, 眼睛亮亮的急切地看向许溪云,试图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另一只揽在许溪云腰间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这一动, 许溪云才发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
几步之外,那两人的交谈声还在继续。
许溪云靠在程砚的胸膛前,鼻间盈满的是程砚惯用的熏香,脸侧是他胸前光滑柔软的衣料,只觉浑身的温度一点一点上升,脸也烫了起来。
由于怕被人发现,俩人近乎贴在一处,严丝合缝。
许溪云甚至能轻易感觉到程砚在她头顶呼出的热气,以及他胸腔里强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