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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许溪云怎么样了?人呢?”程砚厉声问道。
屋内的人听到这里才明白程砚闹这一出是为何,纷纷跪了一地。
他们虽不知道程砚和许溪云是何人物,可既是刺史亲自吩咐下来的,人要是在他们这里出了差错,那他们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看老田这反应,明显是跟他有关系!
淮序和任维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震惊,在这官家的园子里,就这么一下午功夫,还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许小姐竟真出了事
那老田从眼里挤出两滴泪出来,哆哆嗦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只不住地喊着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见王爷的脸色更沉了些,淮序一个箭步上去,对着那人的腿骨便是一脚,紧接着把他的双手反剪至身后,按到了地上。
方才热闹的氛围不再,温暖的房间霎时被哀嚎充斥,听得人脊背发凉。
那老田也似乎没想到他们会动真格的,这下眼泪倒是真的顺着脸上的沟壑滑了下来,因为疼的。
“我说,我说!”
他痛苦地咧着嘴,露出发黄的牙,有些许口涎因为姿势滴落到地上,在泥土里留下一丝痕迹,看得人心生厌弃。
“许姑娘,在在后院肥料池里。”他费尽了所有力气抬起头,试图看清程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我我把她打晕了。”
他接到梁公子的任务,便是拖延今天来这里的一批人,最好能给他们点教训。
可梁公子也没说,这群人是如此凶恶。
他们庄园隶属于官府,那刺史便是顶头上司。
梁彬又是刺史的儿子,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老田一如往常,以为只是小惩大诫,给别人点颜色看看,便能达到梁公子的要求。
可梁公子后来又派人来传,还强调说要好好教训他们,不得马虎。
他这才将事情做得过了些。
可如今他脸皱成一团,感觉自己的骨头想必已经断成了两节。
嗐!这都叫什么事啊!
老田连带着庄园里的其他人都被捆在房间里,梁永清派来的人程砚自然也是不敢再用,只能派了淮序在门口守着。
他自己则带着任维去了老田口中所说的肥料池。
程砚拎着火把,一步一步向那后院仓库靠近,和任维一起你一声我一声地喊着许溪云的名字,却没有听见丝毫回应。
肥料仓库里堆满了层层叠叠的布袋,沤出发酵的气味弥漫在空中,令人窒息。
连任维都忍不住捏了鼻子,可程砚却似乎闻不到一般,仔细地翻找着每一个角落。
穿过仓库,便是肥料池。这里堆积着许多打开了却没用完,亦或是已经坏了的肥料,是整个庄园最脏最乱,也是最没人来的地方。
也难怪老田费了心思将人藏在了这里。
空气中的酸臭味令人作呕,脚下黏糊的不知名物体令人心颤,更别说偶有窜来窜去的肮脏老鼠和各种爬虫。
终于,借着映在墙壁上的灯火,程砚在角落的一个被稻草掩盖的大缸里,瞥见了一角熟悉的衣裙。
那女子头发凌乱,嘴里被一块破棉布塞得满满当当,额角的血迹也早已干透,糊在那灰迹斑斑的脸上。
双手双脚皆被粗麻绳捆了个结实,整个人就这样毫无生气地躺在装肥料的大缸里。
连任维都不忍心看下去,眼里带着痛色别开了头。
更遑论程砚,他直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一双手大力捏紧了一般,无法呼吸。
深夜,马蹄急速敲击着地面,速度惊人,带着一声又一声嘶鸣,奔向潭州城内
留信
淮序跟着王爷这么久, 从未见过程砚发脾气的模样。
即使是王爷自小被抛在京城外,被大家不服气针对的时候,也不曾见他如此动怒。
如今,他面色阴沉, 眼底幽黑冷冽, 端坐在梁府正厅中央。
右手边, 则端端正正放着他的王爷印信。
梁永清垂手站在一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住在他家里跟他客客气气相处了十来天的人竟是舒王这个事实。
此时,他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跪在厅前的梁彬。
梁彬虽跪着,可整个人松松散散,眼底满是讥诮不屑, 一副不把程砚放在眼里的模样。
“许小姐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口, 只是被人用利器打伤了头部,这才晕了过去。又因为吸入了太多有毒的气体,所以苏醒会缓慢一些。”
“待她醒来,一定要静养,不可随意下地行走。好好观察, 如果发现有头晕,呕吐的情况,定要及时找大夫。”
程砚想起来方才大夫的话,再想起那了无生气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人,还觉得心有些钝钝的痛。
他看向那跪得歪歪扭扭的身影, 用尽了全力, 才遏制住自己上去动手的冲动。
好在身边已经有人替他出了手。
只见梁永清不知从哪摸出一根家法棍, 抄起来就往梁彬身上招呼。
那梁彬结结实实捱了一棍子,却咬着牙半天没吭声, 甚至还强撑了撑,这才没趴到地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