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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自以为对太子不回应,就是保护了程砚和许溪云,殊不知这一举动也许会让太子迁怒与他们整个梁家。
那可是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他们区区一个潭州梁家,又怎么斗得过。
是以真正的梁彬回来后,自作主张。即便他费尽心思,也没找到半点太子的联系方式,可他总想着,太子在暗,他在明,他若是做点什么,太子殿下一定能看见。
于是他策划了庄园那一出。
以梁彬的胆子,他是绝不敢干出杀人这事的,是以他也只是让老田动了手,想着只是拖延些时日,能敷衍过去太子那边便是万事大吉。
程砚的身份他事先不知,可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
一个是正红的当朝太子,一个是刚回朝不久的闲散王爷。
但凡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可梁彬控制不住地想起程砚最后在他耳边说的那几句话,飘忽的眼神又落在面前那封信上。不知怎的,他脑子里顿时混沌一片,什么也听不清,想不明白。
这个决定,他真的做错了吗?
花朵
被打完50大板的梁彬, 在床上踏踏实实地躺了好些天。
若是往常,病得快要晕过去了结果还是翻墙往外跑着玩的情况也是有的。
可这次,他不仅老实,连话也少了许多。每日的休闲活动便是默不作声地鼓捣一堆小木头, 下人们常围在一起讨论, 莫不是打板子的时候把脑子也打坏了。
这种状态, 一直持续到了程砚他们走的那天。
饶是梁永清不知道他们之间这些弯弯绕绕,也该看明白他们如今已经不是适合把梁彬从床上叫起来送客的道理。
他赔着笑, 给出的理由让人挑不出错处。“逆子的伤还没好,暂且还下不了床,我代他送各位,还望王爷见谅。”
程砚闻言脸色不变, 保持着一贯的笑容, 只那眼睛里有着看穿一切的沉静,“无妨,好好修养。”
时间差不多了,程砚轻叩了两下许溪云开着的房门以表信号,又听见她清脆的声音从里面遥遥传来, “进来”,这才踏进房门。
许溪云坐在床边,手边放着早已经收拾好的行李,肉眼可见的比来时硕大了许多。
程砚的眼神略停了一瞬,便不动声色地移开, 落在许溪云那缠绕着白色绢帛的额头上。
那日他来看过许溪云, 她又昏昏沉沉地睡了快两日才悠悠转醒。
万幸, 大夫说的那些可能发生的后遗症,都没有出现在她身上。
不然, 程砚想了想那几日自己每天没日没夜守在她床边的模样。
他真的不介意,让梁彬再加50板子。
见进来的人是他,许溪云以为是她一个人耽搁了出发的时辰,“等等,我马上就好。”
说着,她依依不舍地将手里的花瓶放下。
程砚心脏一连跳了两拍,让他的吞咽都有些困难,面上却没显半分,不动声色地问“很喜欢这些花吗?”
许溪云诚实地点点头,又复将花瓶捧回手里,凑近了去看那已经有些枯萎凋谢的花瓣。
毕竟是摘下来的花朵,室内的温度再如春,也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环境。花冠四周泛着重重的红,有些枯瘪地皱在一处,花蕊也都歪七扭八地耷拉着。
那日许溪云一睁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束花,她吸吸鼻子,确认了那是这几日自己昏迷时偶有闻到的香气来源。
不同于古代点在精致香炉里厚重的熏香,也不同于现代香味繁复工艺复杂的香水,那香味令她在纷纷杂杂的梦里嗅到一丝清明的影子。
她脑袋重得厉害,说不清楚是具体哪里钝钝地痛着。多亏了这一口清新的香,让她的胸腔得以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
视线转移,程砚搬了凳,坐在她的床旁,手里拿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瞥着,心思却全然在床上躺着的这人身上。
见许溪云先是长睫微颤,再缓缓地睁开了眼,他手中的书无声地落在了脚下的软毯上。
许溪云那双眼比谁的都亮,只是此时还有些迷茫,在她快速眨眼的动作中闪着莹莹的光。
她有些想起身,一动脑袋却传来明晃晃的让她无法忽视的疼,让她不自觉蹙起眉。
程砚眼疾手快,从床上捞来一个软枕。一手轻环过许溪云的脖子,托住她饱满的后脑,另一只手则把软枕垫在她头下,又调整了下位置,确定不会不舒服,这才温声道:“大夫说躺久了不要急着坐起来,不然头会晕。”
他保持着俯身的姿势,有发丝自耳后垂下,落在许溪云的枕边,和她的缠绕在一起。
“要循序渐进。”他掩住眼中的晦暗,欲盖弥彰地补充道。手这才不慌不忙地缓缓抽出。
许溪云给他盯了甚久,不自觉抿了抿唇,煞白的唇染上一丝淡淡的的红。她“嗯”了一声,却发现声音沙哑的厉害,嗓子的水分似乎早就蒸发殆尽,空空的没有一点湿意。
程砚将一早就备好的茶递到她嘴边,又叮嘱她小口小口地啜着。
这茶,温度竟正正好。许溪云这才跟脱水的鱼复又回到水里一般,不知不觉竟就着程砚的手喝了小半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