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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我们与晋北王也不过是互利互惠。他起兵,需要战马和兵器,但在南陈准备这些,很容易被发现,所以我们负责把战马和兵器运到南陈给晋北王。
晋北王则负责为我们在南陈开辟通道,让我们的商队在南陈得到最大的便利。打仗需要银子的,无论晋北王,还是我们。
但晋北王不会把他的安排告诉我们,虽然算得上是朋友,但两国之间本来就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能让乙辛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那也是真不容易。
“但是,你们家公子还是知道了晋北王的事。”百里子苓道。
“他那个人吧,做事总是未雨绸缪。晋北王起事是早晚的,所以,前几年就在晋北王手下买通了几个人,他们能提供消息,对晋北王的动静也就很清楚。他是怕被晋北王给坑了,毕竟莫车在雪狼部的势力那么大,他也不得不为自己多做几手准备。”
未雨绸缪,随机应变,装可怜,装柔弱,装别人,那还真是装什么像什么。反倒是她,天真了。
“但他对将军,那是真心的。原本,我们早就应该回草原。是因为听说将军回京,他才迟迟未走。按他的心思,是想带将军一起去草原的,但他知道,你不会走……”
乙辛说到这里,突然被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打断。
“出事了!”百里子苓说了一句,转身便往外走。
乙辛在后边紧跟着上了城墙,只见守城的士兵皆回身张望,远处升腾起冲天的火光,而爆炸声还在持续。
“是西市!”百里子苓自语了一句,转身吼道:“来人,去看看,出什么事了。”
一名士兵应声下了城墙,而站在城墙上的士兵看着那升腾起来的火光,开始小声议论。
“看火光的方向,那一片都是贩卖烟花爆竹的商铺,难道是失了火吗?”
“这个时候失火,怕是有人故意的。”
“火烧成这样,怕是不少人都遭了殃。我家离那里不远,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
士兵们正说着,就见几人丢了兵器往城下冲,被人拦下之后,那几个丢了兵器的人还在叫嚷,他们的家人就在那火光之处,非要回去看一眼,确认家人是否安全。
这种时候,担心家人是再正常不过。但如果是放了这几人离开,怕是守城的士兵都会效仿。东大营的兵有不少人家都在城里,而且如今那火势还在蔓延,烧到谁家都有可能。如果大家都走了,这城,谁来守。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自己的家人。但今晚你们放下兵器,离开这城门,城外的叛军便可轻而易举地冲进来,到那时候,手无寸铁的你们,拿什么保护你们的家人?”百里子苓大喊道。
“将军,我们也想追随你,也想守卫上都城。但我们心里也清楚,这一战,估计是难逃一死。为家人,为上都城,我们死而无憾。但是,如果我们的家人不在了,守这上都城,又有何意义?”
“是啊,有何意义?”
“有何意义?”
原本只是几个士兵的附和,转而变成了众多人的叫喊,这突然的转变,也让百里子苓始料未及。
“将士们,听我说。”此时,吴安国大喊了一声。
“我知道你们的心情。但我想告诉大家,我吴安国的家也在西市,上有父母,下有妻儿,我懂你们的心情。
我也一样牵挂我的家人。但是,咱们穿这身甲胄,吃着皇粮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保一方平安吗?
如今叛军攻到了家门口,难道咱们就放任不管,只顾自己的小家吗?叛军进城了,国家都没了,还有你们的小家吗?”
“吴大人,你是皇上宠臣,你该替皇上尽忠。我们跟你比不了,没你读的书多,也不懂那些道理,我们就想跟我们的家人在一起,哪怕是死,也死在一起。”有人这样喊了一句,众人齐声附和。
吴安国也急了,回头看百里子苓。
百里子苓想过杀一儆百。
但真要那么做了,怕是更多的人反叛。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时候怕是很难了。这些平日在京城里养着的兵,原本就不堪一击,更何况还遇到现在的情况。
又一声巨响震动夜空,同时也震撼了守城将士的心。
这时候,有士兵来报,说是西市那边的一家爆竹坊突然起火爆炸,引得周边几个商铺都起火,而且火势还在蔓延。
因为周边好些家都是做烟花爆竹生意,这火势蔓延,越来越大,根本无法救援。
这是上都城里的一把火,也是要把南陈燃烬的一把火。
百里子苓无法阻止那些要去救家人的士兵,看着他们一个个扔下武器往城中奔去,她仿佛看到了这上都城的明天,还有这南陈的明天。
“你们都回来,都别走…”只有吴安国还在试图拦下这些人,但也是徒劳。
守城的士兵走了一小半,百里子苓只得重新布防,她已经预感到,今晚,还将有一场恶战,而且,很快。
“报,将军。”一名士兵火急火燎地赶来。
“将军,东门眼看守不住了,贺老将军让将军派兵驰援。”
驰援?
这时候,她百里子苓哪里还有什么兵啊。
这南城门的兵已经跑了不少,她还缺人呢,哪里有兵驰援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