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2)
裴仅说:“我不会玩。”
“很简单的啦,我可以教你,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的。”俞灵说着已经拉着裴仅的胳膊把人拽到了游戏机旁坐下,裴仅不太自在地往下拽了拽袖口,盖住方才被俞灵拉过的地方。
谢归把剩下的烟放回口袋里,走了两步又回了头,看着昭昭,“不过来给我加油?”
“我觉得有点撑,想出去转一圈。”昭昭小声说。
“那我陪你。”谢归说着去拿外套,昭昭阻止了他。
“不用,我就在附近转转,顺便有开着的商店买点纪念品,很快就回来。”她看向游戏机旁边的人,“你打游戏吧。”
别墅在郊外一片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昭昭记得来的路上好像有个经营时间很晚的便利店,记不清是哪个方向了,但出了别墅只有一左一右两个选择,她脑袋里掷了个钢镚儿,往左边走过去。
夜风不算温柔,吹在脸上有些刺骨,好在她出门前裹了很厚的衣服,拽着衣领往上拉了拉,半个脑袋埋在毛领里。
今晚柏林的夜间最低温度零下6度,比起国内北方某些城市的冬天,不算特别冷。
但在这种温度的室外待一晚上,是种什么感觉。
裴仅这么一个洁癖,别人坐过的床单他都要换下来的人,那晚却是被褴褛不修边幅的流浪汉救了的,他是种什么感觉。
还有,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知道以什么心情才拨出的那通电话,听到的却是空号的提示,又是什么感觉。
前面没有路了,昭昭停顿一会儿拐了个弯。
裴仅离开的第二年,她阑尾炎住院,某天忽然接到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她对着电话喂了几声,对方也没有回答。
那天刚好谢归来医院看她,看到就问了句,骚扰电话?然后对面立刻挂断了。
那时候她和谢归还没有在一起,她挂断电话的时候,忽然有种直觉,对面就是裴仅。
她愣住半晌再打过去,对面已经关了机。她翻出自己之前得知裴仅出国后赌气拉黑的裴仅的微信,拉回来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裴仅删了。
裴仅说的那个电话,应该在这之后。
毕业的时候,手机号码学生优惠到期,移动过来宣传新套餐号码,昭昭刚和谢归在一起。
还是夏天,空气燥热,知了拼了命地叫着,昭昭拿着身份证,站在宣传棚底下想,是该往前走了。
如果时间倒回到那个夏天,她知道在几个月后裴仅会再次打来电话,并且在空号的提示音中醉倒在瑞士的街头,她还会换这个号码吗?
不,没有如果。
如果真有如果,她应该会把时间调回到更早以前,在裴仅说“好,分手”的时候,抬起胳膊堵住他的嘴,说,好什么好,我是赌气的你没看出来吗?哄哄我啊。
可他又凭什么要一直哄她。
她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但现在已经是现在了。
经过了很长一片没有路灯的区域,前面终于亮起了光,一间小小的sp?ti出现在面前。
灯光挺暖的,里面货架上堆满了各种各种的小东西,圣诞节刚过没多久,玻璃门上还挂着一些五颜六色的气氛贴纸和挂饰。
在迈上台阶的时候,昭昭告诉自己,她已经有谢归了,这样不对,哪怕只是想想,也不对。
她从货架上挑了块黑巧,当年李格点名的那款,不仅在瑞士,在柏林也有,甚至国内也有,全球贸易经济的现在,没有什么是不能流通的。
拿着巧克力去柜台结账,昭昭忽然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她没带手机。
而且没有带卡,也没有现金。
值班的店员是个碧眼棕色卷发的男孩,看起来和她年龄差不多。
昭昭发现自己没带钱后,很抱歉地把巧克力放回柜台,用蹩脚的英文说自己忘记带钱了。
刚准备转身走,碧眼小哥喊住她,应该说的是德语,或者是带口音的英文,反正她没听懂。
小哥拿着黑巧向她挥了挥,让她想起了国内某知名口香糖广告,嘿,你的益达——不,是你的益达。
昭昭没想到自己这款在德国竟然还挺受欢迎,只是萍水相逢的人都愿意给她买单。
不过吃人嘴短,昭昭不想在这遥远的国度再留下一笔情债。
于是她摆了摆手,再次用蹩脚的英文说:“rry,i have boyfriend”
在思考“boyfriend”前是不是得加个“a”的时候,小哥一脸疑惑地看着她,离开柜台向她走了过来。
然后用英文,德语,外加手语,向她说了一大通话。
昭昭用尽自己擦线过四级的知识储备,终于弄明白了小哥的意思。
她那会儿拿着巧克力在货架间溜达着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自觉地把巧克力掰断了。
影响人家二次售卖,自然要负责。
可问题是她现在没钱。
昭昭试图向小哥解释忘记带钱包手机,自己住在这附近,现在回去拿钱,让他等她一会儿。
奈何这段话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词汇量,说了半天小哥也没听懂。
不过最后小哥还是无奈把手一摊,说了句:“jt take it”
这句昭昭倒是听懂了,让她拿走的意思。
真是感动,中欧友谊万岁!
昭昭接过小哥手里的巧克力,拆开包装,把早就被她掰碎的巧克力递了较大的一块给小哥,“give you, you are good, next ti i e to berl还找you”
出门的时候,她咬了一口巧克力,嚯!真是苦。
难怪小哥接过巧克力看向她的神情里没有感动。
昭昭是在离开便利店,走出10分钟以后,意识到自己迷路了的。
她没有方向概念,一路走过来也没有记住路上有什么标志,柏林的郊区黑漆漆的,半天才有一个亮度不强的路灯,还长得都差不多。
天上倒是有几颗星星,最亮的那颗也不知道是不是北极星,但问题是就算知道她也不晓得该往南走还是往北走啊。
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和茂密不见边际的绿化带,昭昭终于感到了害怕。
她想起国内时安安转发她的抢劫新闻,还有出国前美红一遍又一遍的叮嘱,脊背开始层层冒出冷汗。
害怕过后,还是强行拿出理智,昭昭决定先顺着最大的路回便利店,虽然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但这是她目前最优的选择。
别墅里,俞灵教裴仅认完街头霸王里的角色和技能,裴仅回了下头,发现昭昭不在一楼。
他想问句什么,但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和谢归打了一局,他操作生疏连连败退,谢归没有一点要让新手的意思,操作着游戏里的人物,像逗趣一样,踢倒后退,等到裴仅在地上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再次踢倒……
几分钟后,游戏结束。
“我输了。”裴仅说。
谢归胳膊搭在椅子上,抬了抬嘴角,“没事,你第一次打,已经很厉害了。”
“再来一局?”谢归说。
“不用了,你们明天不是要回去么,早点休息吧。”裴仅起身。
谢归在椅子上伸了伸懒腰,“没事,昭昭还没回来呢,等她回来也来得及。”
裴仅身形顿了下,他的视线落向洗手池旁边,他没看错,那是李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