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皮裁缝(1 / 2)
此处既不在城西也不在城东,而是一个隐没在阳城错综复杂的街区中的不起眼角落。林以渝跳下屋顶,目光巡视着周围的房屋。
夜深,大多数良善居民都已熄灯歇息,仅有少数屋内还点亮着悠悠摇晃的烛火。
林以渝只稍微看了其他房屋几眼,便目标明确地朝其中一间点了灯的屋子走去。
他进屋的方式当然称不上礼貌,不仅不请自来,甚至还为了走捷径打破了碍事的窗户,直直闯入了卧室。
卧室主人正躺在屏风之后的床铺上,投映出似乎是熟睡的纤柔身躯,却因为他毫不掩饰的脚步声而惊醒了,鸟雀般响起的清脆女声婉转而动听。
“你,你是……”她恰到好处地表露出一些恐惧,“如此静谧的深夜,您一人闯入女子的闺房……”
身为男子,这样的举措自然冒犯而失礼,往日的林以渝定会避开相应的嫌疑。可此刻他对此浑然不觉般,没有分毫停下的意思,大步上前挥开了那薄薄一层的屏风。
床上正如先前所见的影子呈现的那样,躺着道哪怕沉睡也不失优美的身影。
可它太过熟悉……熟悉到,就像是昏迷不醒的花宴宫。
躺在棉被上昏睡的花宴宫刚刚映入林以渝的眼帘,他的脚边,原本由屏风遮挡的位置突然蹿出一阵突袭带起的烈风。
一跃而起的人皮裁缝手持着最常用的那把锋利小刀,直指林以渝的喉咙。
她竟是为了诱导林以渝看向错误的方位,一直趴伏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等待袭击的时机。
堪称美丽的刀锋划破空气,人皮裁缝舞蹈般挥舞刀刃,只待林以渝艳红的血液飞溅而出,成为精心准备的演出一环。
林以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手臂随意地一抬,人皮裁缝手中的小刀就随之震飞脱手而出,自身也跌落在地,浑身疼痛到无力爬起的地步。
“架势好看的武功,从来不是最强的武功。”
林以渝似是叹息自语,垂眸望向人皮裁缝的目光中没有一丝怜悯可言。
他在人皮裁缝震惊而恐惧的目光中伸出手,毫不留情地掐断了那人脑袋与身体之间的连接。
直到临死前,人皮裁缝都没看清林以渝出招的动作,对方摆出的架势分明无比地简单……仅仅凭借“快”一字,真能到达这样的强度吗?
那颗明显属于男性面孔的头颅上紧缩的五官,徒留不解的痛苦。
林以渝甩去了手掌上的鲜血,淡然叹道:“……因为最强的武功,从来不会给对手留下欣赏的时间。”
再没多看地上失去生机的尸体一眼,林以渝上前将仍处于昏迷之中的花宴宫打横抱起,离开了此处。
……
阳家宅子里,窝在柔软床铺中的花宴宫睡颜恬谧而乖巧,似是什么也不用担心般睡得十足地安心。
坐在他床边的林以渝神态仍然是往常的平静,可若是望向那双漆黑眼眸的深处,还是能捕捉到些微隐藏得很好的焦急。
……花宴宫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至今没有半点清醒过来的迹象。
如果不是他的呼吸太过平稳,神态也全然是安眠的模样,林以渝实在不会耐下性子如此安分地坐在床头等待。
门口传来细琐的开门声,轻手轻脚走进来的阳夫人有些惊讶林以渝还守在床边:“林先生,您不歇息片刻吗?”
自从昨夜林先生将昏迷的花宴宫横抱回阳宅之后,他阴沉的脸色就未曾改善过,像一根始终绷紧僵硬的弦。
林以渝摇了摇头,没有太多交谈的欲望:“无碍。”
兴许是习武之人精力远超他人,久守床头也不嫌累。阳夫人自己说服了自己,转而柔声告知道。
“您回来后我立即报了案,他们在那人的房屋里找到了过往受害者们的残留,核实了身份。托您的福,阳城不用再夜夜紧闭门户了。”
她后怕地喃喃道:“没想到曾为我做过衣服的裁缝竟是人皮裁缝……也没想到,他身着女装又不肯露脸竟是为了遮掩身为男性的事实……”
林以渝淡声道:“身段好伪装,声音容易捏造,但要让人皮裁缝那样的中年男人伪装出少女面庞,并不是一件易事。”
至于他痴迷于剥下美貌少女的皮肤,是对此怀有病态的爱意,还是想要将心目中理想的肌肤据为己有,林以渝对真相不得而知,也没有兴趣。
阳夫人忐忑地拉扯了几下身上的衣物:“希望他给我做过的几件衣服与受害者无关……”
林以渝道了声“兴许吧”,便没再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发觉阳夫人还站在门口不安地摆弄自身的衣服,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那句话完全算不上一句安慰。
他沉默地望向花宴宫安睡的面庞,心想若换成对方坐在这里,一定和他不同,能把阳夫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好在阳夫人并不介怀这些小事,还以为林以渝是太过担心昏迷的花宴宫才说不出话,小步踱到了床边:“你没有试过喂他解药吗?”
“喂不进去。”林以渝简短道。
数个时辰前他便早早尝试过了,万毒之药自然也能解开催眠粉的效果。可问题在于,林以渝将浑圆的药丸抵上花宴宫的嘴唇时,无意识的花宴宫并不会配合地将其咽下。
考虑到强行塞进嘴里花宴宫也并不一定会正确地吞咽下去,林以渝只能放弃了想法。
阳夫人思考了半晌,忽然提议道:“把药丸熬煮成汤呢?汤药的话会更好服用吧?”
林以渝愣了会儿。如果是其他的药丸,不可避免地会在变化形态的过程中失去大半的药效。但万毒之药的效力足够强力,哪怕挥发掉大部分药效,也足以应对睡眠粉这种程度的毒了。
他立即站了起来:“多谢,阳夫人。能让我借用下厨房吗?”
阳夫人自然轻快地应许了。
片刻过后,林以渝端着一小碗散发着热气的汤药回到了房间,他用白瓷勺子搅拌了几圈,对接下来从未做过的行为感到一丝难得的不确定。
在阳夫人鼓励的目光之下,他试探地勺起汤药喂到床上的花宴宫嘴边。
睡梦中的花宴宫无意识地推拒着嘴边陌生的触感,林以渝一个动作没配合好,茶褐色的汤药就从花宴宫嘴角流了下去。
他赶紧拿手帕帮花宴宫擦干净了脸庞,视线近乎凝固在这碗汤上面,心中已经觉得这比与人打斗还要困难上百倍。
“林先生,那个,我想……”阳夫人从旁又小声提议道,“您用嘴喂就可以了吧?”
林以渝僵硬地转过头:“……你说什么?”
“就是您先含一口药,再嘴对嘴堵住不让药流出来……”说着说着,察觉到林以渝表情不对的阳夫人声音越来越小,“两位难道,不是恋人关系吗?”
毕竟他们又是同住一屋又是睡同一张床,相处亲密到一方昏迷了另一方会时刻看护的地步,怎么看都比正常的朋友同伴之类的亲近了太多。
林以渝的神情比起被冒犯到更像凝重,万分艰难才吐出了两个字:“……不是。”
但边这么说,他手上边攥紧了瓷碗,当真严肃考虑起用嘴喂药的可能性。
难道这真的是当下最可能唤醒花宴宫的方法?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再不醒来恐怕对身体有所害处……只是单纯的喂药行为,不过要用到的部位恰巧是嘴唇而已……
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吧?
想到此处,林以渝耳中阳夫人道歉的声音渐渐淡去了,他仰头干脆地喝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