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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多年前的评论闹了一场误会,夏子白也算欠方明熙一遭,不如就此推一把,也算是弥补。他眼珠一转,换了个问法:
“唔……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你会去追方明熙吗?”
颜星逸没回答,只是反问道:“如果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你会去追周行云吗?”
夏子白被噎了一下:“呃……”
坐在地板上的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片刻,夏子白先一步得出结论。
“应该会吧,毕竟……万一呢?”夏子白撞撞颜星逸的手臂,“你呢?”
颜星逸面对充满风险的项目,只要能有优秀的收益,他能二话不说地签名,即便是有林凯那样的家伙在,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把工作继续推进下去。
如今面对夏子白的问题,他却只会轻声回答:“我不敢。”
他偶尔会涌起将隐秘爱恋宣之于口的想法,可每每这个时候,脑海里总闪过许久以前的场景——刚刚被抛弃的女人将他无意间夹在教科书里的粉色信封撕得粉碎,歇斯底里地把碎片悉数砸在他的身上,发泄嘶吼的字字句句犹如恶毒的诅咒:
“你们颜家的人就不配有人喜欢!”
他是不配被人喜欢的。这句话已经刻在颜星逸心底的墓碑上。
即便方明熙对他的过去种种表示宽容,颜星逸仍旧是个畏畏缩缩的胆小鬼,瞻前顾后,像仓鼠一样存着自己的勇气,凑到足够了就倒一点给方明熙看。
再等等吧,颜星逸总想,再等一等。
他以为夏子白会笑自己,可没有,夏子白正侧头望着阳台,似乎想透过那道玻璃门,去看站在楼下的男人。
其实夏子白也半斤八两,不过是仗着周行云听不见,嘴上说说罢了。
他忽然扭过头,对颜星逸说:“阿逸,我跟你说个故事吧。”
“有一个叫圣马力诺的国家。”
“它是一个国中国,只有三万人左右,他们的国家足球队里全部都是业余球员,有学生,有服务员,有工人,还有体操运动员,这样一支队伍,在大赛里输的次数几乎数不清,而且每次都输得很惨。”
“可即便如此,他们依旧勇往直前,始终相信胜利女神会降临。”
“我从高一听说他们,直到我大学毕业,出来工作,他们都没有赢过一场,直到2020年。”
“这支业余足球队终于在场上零封对手,那是一场零比零的和局,但结束了圣马力诺四十连败的记录。”
“因为这场和局,圣马力诺举国狂欢。”
“阿逸,也许我们不需要争取胜局。”夏子白不知道是说给颜星逸听,还是说给自己听,“不退缩,其实就是一种勇往直前。”
“抱歉,自顾自地说了很多。”
夏子白带着歉意笑笑,颜星逸摇摇头:“你说得挺对的。”
“既然如此,”夏子白朝他眨了眨眼,“你要不要试试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
作者有话说:
下周前半周有事,周四再更~
想送给你
颜星逸并不会追人。
他连情爱都了解甚少,经历等于零。别人情窦初开时,他正在面对家里的一地鸡毛。
后来上了高中,同学们在享受校园青春暧昧拉扯,而颜星逸辗转于情绪比他还要反复的母亲与日益繁重的学业之间,偶尔还要与情绪低潮作对,他实在疲惫,无法再应付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爱慕眼神。
再之后,颜星逸碰到了方明熙。
喜欢这种能力被他忽视已久,一旦突破压抑,便在阴暗处疯狂肆意地滋长,像青苔一般,迅速占据颜星逸心底每个角落,就连缝隙也被填得满满当当。他再看不到别人,寥寥无几的回忆以及通过遥远网线了解的零星被颜星逸当作养分,用于滋养心中那株矮小的木棉,兢兢业业,八年如一日。
因此他只会书里看来的三板斧,送花、吃饭、看电影,老套得不可思议。
夏子白的理论知识倒是十分丰富,然而实践案例也几乎没有,参考价值有待商榷。
更可怕的是,其中有八成理论都是往城市边缘一路狂奔,听得颜星逸是面红耳赤。
颜星逸把脸半埋在八仔身上,指尖在手机屏幕划拉:“你确定这样有用吗?”
“有用有用!”夏子白信誓旦旦,“他们说这招对直男最有用,方明熙是个弯的,肯定更有用。”
颜星逸:“……”
真是好有道理的逻辑,完全无法反驳哈。
夏子白拍拍他的肩:“哎呀,你就信我!好兄弟怎么会骗你!”
颜星逸听在耳中,总觉得有些诡异,不久前他还把面前这人当作情敌,如今就凑在一块讨论怎么追方明熙,还叫上好兄弟,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
待颜星逸的备忘录被夏子白灌输完满满一堆“污言秽语”,天幕已然暗下,夏子白的手机也响过五六遍。
他站起来时还有些依依不舍:“我还有20g的文件,回头再发你。”
“不用!你快走吧!有人都等你多久了!”
颜星逸有些羞恼,上前两步主动拉开房门,夏子白却仍旧磨磨蹭蹭。他见状,忽然灵光一闪:“你不会是不想见到周行云吧?”
夏子白吓一跳,连忙给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嘘!你小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