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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听信了贝季风的话,叶佳铭开起楚沐的玩笑,周围的人随之附和。然而,楚沐显然没有贝季风说的那么好相处,至少对叶佳铭来说是如此。只见男人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幽深的眼瞳警告般地扫过后,落到了叶佳铭的邻座。
贝季风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一般,低头吃着果盘里的小番茄。圆形的木桌下,楚沐搭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头、又松开,他收回自己可笑的视线,将那张便签纸揉成一团,丢进了长岛冰茶里。
全场骤然安静。
楚沐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酒吧。
叶佳铭紧张得连呼吸声都放轻了,“我是不是做错事了?”他小心翼翼地询问。
贝季风依旧低头吃着水果,“嗯。”他轻轻应了一声,看似漫不经心,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此刻的心跳有多疯狂,而几秒之前,当楚沐看向他时,他又有多如坐针毡、手足无措。
叶佳铭沮丧地垂下头。
“明天去和楚老师道个歉。”贝季风说道,终于停止消灭果盘里无比酸涩的小番茄。
晚风徐徐地吹着,剧组的人一波、一波地回到民宿。
贝季风、许越和叶佳铭是最后离开小酒吧的。后来,贝季风点了一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此刻走在路上,身体微微发着热。
推开破旧的院落大门,正对面的屋舍的二楼是贝季风和楚沐的卧室。长发的男人站在阳台上,即使隔着一段遥远的距离,理应什么都看不清,可贝季风就是能感觉到那道堪称执着的视线。
他忽然就丧失了爬上楼去,经过对方房门的勇气。
“许越……”行动比理智更快发挥作用,贝季风近乎麻木地开口,“明天的拍摄,我们开个小会。”
他顿住脚步,转而往一楼的卧室走去。
“现、现在?”许越一脸懵逼。
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楚沐知道贝季风今晚是不会上来了,起码——他不愿对话的姿态已经摆得足够明显。
楚沐将自己砸进柔软的大床里,他颓然地举起胳膊,遮挡住眼睛。看来他是真的做了一个非常、非常糟糕且无法挽回的选择。
坦白
第二日的片场,拍摄的是一场穿梭于原始丛林间的动作戏。
从清晨开始,楚沐就不停歇地在和武术指导练动作、排演走位与配合,男人穿着戏外的便装——相较于这个季节而言已经有些单薄的短袖t恤和运动裤,然而即使如此,贝季风拍完另一边的画面后,走过来察看时,楚沐依旧热汗淋漓。
贝季风在不远的地方顿住进步,将手中的矿泉水瓶交给紧跟而来的叶佳铭。
“给楚老师送去。”他朝楚沐的方向扬了扬下颚。
叶佳铭顿时会过意来,“得令!”他敬了个不太标准的礼,知道贝季风是在为昨晚酒吧里发生的小插曲而给他制造道歉的机会。
望去,就见叶佳铭赔着一张讨好意味十足的笑脸,楚沐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而后深邃的眼瞳直直地看向贝季风。贝季风下意识地低头,佯装漫不经心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等他再看去时,叶佳铭已经走了回来,两手空空——楚沐接受了他送的水,算是和解。
晚上下了戏,贝季风婉拒了叶佳铭去小酒吧的邀请,他对那里已经再没有兴致了。
叶佳铭显得很失望,“学长,真的不去吗?听说今晚驻唱歌手不在,我还想着说不定有机会可以听你弹弹吉他。”
“下次吧。”贝季风淡笑了一下,目送其他人离开民宿,又不忘叮嘱他们别玩得太过火,影响剧组的拍摄工作。
郁夏和许越都去了。
整个院落顿时变得分外安静,仿佛只有晚风吹拂而过的簌簌声在回响。贝季风在卧室里看了会儿剧本后,就走到阳台上,点了一根烟。
尼古丁特有的苦味乘着风吹拂进楚沐的房间,他们两人的阳台是相连的。
楚沐知道贝季风在,他听见了他婉拒叶佳铭时的说话声,推开阳台门,果然就见贝季风站在那儿,手肘搭在栏杆上,半弓着背,每吹出一口白烟,他都会惬意地眯起眼睛,像极了伸懒腰时的小王子。
听见响动,贝季风转头,见楚沐站在那儿,他熄灭了手里的烟。
以为对方是要回房,又一次躲开他,楚沐不禁苦笑,“我搞砸了是不是?”他没头没尾地询问,双手插在裤袋里,假装让自己看起来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贝季风张开嘴,想说戏拍得很顺利,但他知道楚沐问的不是这个。
而像是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楚沐明明白白地说道,“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垂下眼帘,“我掩饰得不好,也根本掩饰不了。你很清楚我回来的目的,我接下《破光》的原因,还有——”他往前走了一步,更靠近贝季风,深邃的眼瞳不遮不掩地凝视着跟前无处可逃的青年,“我想从你身上得到的东西。”
贝季风不是傻子。
如果说一开始他还没有多想的话,那么开机的那一晚,楚沐彻夜的照顾与陪伴、温暖的热粥,以及后来那盘地道的意式土豆团与那瓶名贵的意大利美酒,都足以给贝季风猜测的立场。
最后——
风华慈善盛典的那个晚上,在一个人最坦诚、也最脆弱的时刻里,楚沐给予他的滚烫的拥抱、热烈的索求都让贝季风百分百地肯定了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