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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沐没说话。
苏恒继续道,“你想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楚沐抿唇,垂下眼眸,这个问题的答案,于他而言,从来都只有一个——贝季风。
男人转过身,回到了派出所。
周宇飞长长舒出一口气。
等待、等待……
楚沐的手无比冰凉,这让他想起了最后一次触碰楚洁时的感觉,了无温度、了无生机。他的指尖在颤抖,生怕有一刻自己会从贝季风的身上感受到那种冰冷。
四点二十四分。
派出所的固定电话又一次响了铃。
楚沐条件反射地抬头,死死盯着接了电话的警官。那人的语气一点、一点地变得明亮,楚沐不由得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电话机旁,苏恒与周宇飞也面露出喜色。
终于——
“找到了,一人重伤、三人轻伤,已经送到医院去了。”得到消息的警官对他们说道。
周宇飞赶忙追问,“重伤的是谁?”
“司机,后排的三人都没大碍,就小姑娘的腿骨折了,估计得动手术。”
周宇飞激动得向警官道了谢,又要了医院地址,回头时就见楚沐已经快步走了出去,苏恒紧追在后。
“我开车。”他抢过车钥匙,坐进了驾驶座。
见楚沐绕到副驾驶,周宇飞赶忙窜进后座。他毫不怀疑,但凡自己慢一步,就会被这两人无情地丢下。
从派出所到医院,大约十分钟左右的车程。
苏恒的车还没停稳,楚沐就开门下了车,直奔人来人往的急诊室。医院特有的味道窜进他的鼻腔,令他有些反胃,他从来不喜欢医院,这里从没给他带去过好的回忆。
不,仅有一次——贝季风陪他吊点滴的那晚,很美好。
楚沐在护士台外十步左右的地方停住脚步。
他看到身穿雪白色毛衣的青年站在台边,正借用护士的手机打着电话。他的声音有点哑,但足够清晰。
“嗯……我没什么事,司机受了重伤,郁夏的腿骨折了,需要动手术。不用,你留在申城,通知伤者的家属,联络贝嘉的秘书室申请航线,尽快安排他们到云南。我有分寸,真的没事。嗯,先这样。”
贝季风挂断了与陈依的电话。
楚沐忽然不敢向前,他怕眼前的身影只是自己一碰即碎的幻影,也怕自己再往前一步就会给对方带去不幸与伤害。
“谢谢。”
贝季风礼貌地将手机递还给好心的护士,对方朝他甜甜地笑了笑,任谁都会对这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孩产生好感。贝季风没有离去,而是在原地又停留了片刻,像是做出了某个决定,他不好意思地朝护士弯起眉眼。
“能不能再借我打一通电话?”
“当然可以。”
楚沐看他低头,专注地拨出一串数字。
贝季风的记忆力很好,在做对方家教的时候,楚沐就发现过这一点。
他会打给谁呢?也许是许越,他淡淡地猜想着,直到羽绒服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滋滋——”的震动声……
某种强烈的预感窜上楚沐的心头,令他全身都为之颤抖。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喂?”
楚沐按下通话键,嗓音干哑。
他看见、也听见他的少年缓缓开口。
“楚老师……”
贝季风其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他知道楚沐一定很担心,而他想让他安心。不过,没等他再多说一个字,一阵裹挟着玫瑰香的风便将他团团包围,下一刻,贝季风被拉扯进了一条狭长的走廊,滚烫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
楚沐近乎疯狂地啃咬着他的嘴唇。
这一刻,楚沐清楚地意识到所有试图放手的念头——哪怕是一分一毫都显得荒诞无稽。
他的灵魂仍祈求得到救赎,而贝季风是唯一能做到这件事的人。
他用力地抱着他,感受着怀中的温度与重量。
而后,楚沐感觉到一双宽容的手抚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地轻拍着。
贝季风回抱着他颤抖的身体。
两人之间什么话都没有,但又好像什么都明明白白。
楚沐的手机又一次发出震动。
“有电话。”贝季风埋在他的肩头,声音闷闷的。
楚沐没动,也没松手,摆明了不想理睬。贝季风摸索着探进他的外衣口袋,拿出手机看了看——是苏恒的电话。贝季风只犹豫了一瞬,就按下了通话键。
“喂?”
那头的人沉默片刻,苏恒不确定道,“贝贝?”
“是我。”贝季风回答,无意识地用头发蹭了蹭楚沐的脖颈,似是在撒娇。
“你们在哪儿?”
“在医院啊。”贝季风边回答边推开楚沐的怀抱,探身往外瞧了瞧,就见苏恒与周宇飞正站在护士台边张望着。
同一时刻,苏恒也看到了隐身在走廊里的两人。他挑挑眉,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令贝季风红着耳朵挠了挠鼻尖,尴尬地牵着楚沐的指尖走了出去。
没有多久,接到警官电话的许越便带着剧务主任来到了医院。
贝季风简单与他交接了一下。目前,受伤的司机正在进行紧急手术,郁夏住了院,她的骨折手术被排在第二天上午。同行的安保人员与贝季风自己都只有擦伤和扭伤,并无大碍,也无需留院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