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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笑声连绵不绝,越来越低沉,越来越阴森,越来越恐怖。
“是……是谁?”中年人恐惧到都忘记了逃跑。
浓雾中,一个身影显现出来,他越来越近。
“妖怪啊!”中年人失声叫了起来,瞳孔在极度收缩。
像是穿越而来一般,这个身穿古代战盔蓦然出现的金甲人,颈项上长着一张野兽的脸。
“接受神的惩罚吧!”金甲人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口上还滴着鲜血。
“啊!”中年人颤抖着向后倒退,继而又跌倒在地,他这一连串的惊慌动作却在阴差阳错间让金甲人的刀锋砍了个空。
“别过来,别过来!”侥幸逃过性命的中年人在极度恐惧中随手捡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朝这金甲人砸去!
金甲人的身形顿时停住了,随着石头砸到他身上,那副盔甲竟如纸糊一般碎成泥屑四散飞落。不仅如此,连带他身体里的皮肉也粉末般脱落,但却见不到血溅射出来。
见敌人如此不堪一击,中年人脸上无半点喜色,相反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金甲人并没有因此倒下,当他身上的皮肉全部脱落干净后,出现在中年人面前的是一具骷髅,空洞的眼眶里有令人心悸的光芒,胸前那根根惨白色的骨骼里正冒着诡异的雾气。
骷髅张开大嘴笑了起来,那种恐怖的笑声又回荡在这寂静的夜里。
中年人听得毛骨悚然,所有的动作都在这剎那间完全停顿,半晌才语无伦次地说:“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说了?”骷髅迈开骨腿朝他走来,黑黝黝的两个眼眶内妖光更盛了。
“你……你……”中年人不知所措的往后退着。
那把滴血的刀又举了起来,骷髅身体里的白雾也同时暴盛,迅速将中年人吞噬。随后雾中的惨叫只发出一声就嘎然而止,天地间完全静寂下来。
前所未有的静寂,连风声都静止了,只有妖异的雾仍然在无声地翻滚。
空中的残月不知何时变得如血一样红,浓雾突然消失无踪,那妖异的骷髅也跟着消失了,只有中年人的尸体被股神秘的力量高高抛起后落入了潭中,潭水瞬间将它吞噬。
只听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过后,潭面就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
潭边发生的事情如此诡异,但照耀在戚路窗前那轮明月依旧如往昔般皎洁,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恍惚听到房间里有人在说话。
“他来了。”这是个似曾相识的男声。
“是的,我们的同伴来了。”又一个男声响起。
“还有几只跳蚤混进来搅局了。”
“让我去灭了他们吧。”
“你我的身份,犯不着在跳蚤身上浪费时间,这不是剧本中应有的情节。”
“在名为荣耀的至高大舞台上,就让我们的同伴尽情表演吧……”
听到这里,戚路心中突地一动,顿时警觉地睁开了眼睛。
屋内一片漆黑,他似乎听到了开门声,像是有人走了出去,然后又是关门声。
但戚路怔住了,因为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门的那个方向,虽然清晰地听到了门开闭的声音,却看到门是紧锁着的,它根本没动弹半分。
是连日来劳累过度产生的错觉吗?戚路突然有种冲动想下床开门去外面看个究竟,可睡神已再度袭来,让他再次陷入了迷梦中。
他做了一个心悸的梦,梦中看到自己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四周一片黑暗,突然尽头处亮起了灯光。
戚路迟疑着向光亮处走去,这是一间房子却没有门,只垂下一道如纱一样薄的红布帘,亮光从帘中透出来,让人心神不宁。戚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掀开了布帘,跟着他就听到女子的哭声。
他踏了进去,看到房里有名新婚女子正端坐在一把雕花的沉香椅上,椅子色彩斑斓,却腐旧得分辨不出年月。让戚路感到不安的是,女人身上的嫁衣却是新的,这件红色的云罗裳上绣着朵朵蟠桃花。她的头上罩着艳如鲜血的红盖头,那令人心碎的抽泣声就是从盖头里传出。
在女子的周围,摆放着许多棺材,棺材上缠着胳膊粗的铁链,仿佛躺在棺材里的不是死人,而是随时会跳出来吃人的野兽。
“你是谁?”行走阴阳这么多年了,戚路并不怕乍眼看上去很恐怖的场景,因为那大多是唬人的噱头。
女子停止了哭泣,向戚路伸出了手,一只洁白如玉的右手。
戚路站着没动,但身后突然出现一股无法抗拒的神秘力量,推搡着他向前走去。
戚路只能被动的向前走去,那个女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终于来到了床前,戚路迟疑着,但他还是揭开了盖在女子头上的红盖头。
“啊!”戚路突然像发了疯似的直往后退,这身着嫁衣的女子不是别人,竟是他早已死去多年的妻子妘矖。戚路心如刀绞,看到她苍白的脸上有一行血泪在流淌。
“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在戚路耳边响起,那些绑在棺材上的铁链尽皆断裂,失去了束缚的棺材盖瞬间飘浮在空中,从棺材里直立起无数人影。
戚路身体在颤栗,他认出了这些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是生活在昆仑的神祗。此刻他们的眼中和自己的妻子一样,尽是血泪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