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8 / 21)
他定在原地,凝着睡颜良久,还是离开了。
高行知的认知里没有爱,他可以适当的心软,但不会为了迟烁改变自己。
……
迟烁再度醒来已经是傍晚,他迷迷糊糊的在黑暗里摸索手机,发现旁边空无一人,下意识清醒,焦虑的回过头。
也就是这一瞬,他茫然地去想,自己为什么焦虑?迟烁看了眼门缝,外头有光亮,高行知在家。
他不受控的感到安心,紧接着唾弃自己然后充满疑虑。
和高行知在一起后他有了太多烦恼。
迟烁忍着肿痛,缓慢地下了床。他不想惊动人,在黑暗里摸索着来到衣帽间,感应灯自动亮起,竖型的穿衣镜反出光,他本能地吓了一跳,萌生出惊恐的情绪。
但他没有挪开眼,盯着镜子中自己,裸露的身体青红交加,脖子上的项圈没了链条,不影响正常活动,但身心都像被束缚住,不得自由。
他得找高行知谈谈。
迟烁没有穿睡衣,从柜子里找出最严实的长袖长裤,赤着脚别扭地走出去。
书房就在隔壁,他走过去,刚要张嘴,人却定住。
高行知睡着了。
他躺在电脑椅中,微微歪着头,紧皱着眉。
迟烁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屏幕是整页都看不懂的英文,桌子上也摆着层层叠叠的资料和表格,专业书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迟烁扫着一层层书架,高行知一直很忙,这是住进来才发现的,前一个星期,他们除了晚上,白天几乎是挤着时间碰面,更不用说谈心的机会。
考试、论文、学术研究、还有那些他不知道的生意。
迟烁想不明白他为什么总能处理这么好,就像天选之子,拿的主角剧本。
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会有施虐的癖好?
睡了一觉醒来,迟烁仍然无法把它归咎于情趣,他记得高行知昨晚的眼神,有一刻他甚至觉得高行知想杀了他。
椅子发出转动的声音,迟烁低下头,看见高行知逐渐变冷的眼神。
“你要走?”
“不是……”
迟烁嗓子干得说不出话,被冷冷的一问又立刻慌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很怕高行知。
高行知眉眼肉眼可见舒展起来,他扫了眼裸露的足,伸手轻轻一拉,将人拽到腿上。
“高……”
“先喝水。”高行知打断他,伸手拿水杯的功夫顿了下,冷声提示,“你该想想叫我什么?”
迟烁不说话了。
高行知环过他,也不管愿不愿意,强制性的将水杯压至唇边,一点点喂他喝。
迟烁感觉自己像只小狗。
事实上不是像,他戴着项圈,就是个宠物。
喝完了水,喉咙得到滋润,他靠着高行知,双眼无神地看着虚空,不知道怎么开口。
“迟烁。”
就在这会,高行知叫住他。
迟烁在臂弯里抬起下巴,他看见高行知垂下眼睛,淡淡说,“我有病。”
迟烁愣住。
高行知冷静地继续,“家族遗传史,我母亲患上精神分裂也有这个原因,如果我没有途径去发泄,那么总有一天我也会那样。”
迟烁内心一紧,张了张嘴,正想问什么,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我无法回答关于爱的话题,但是我可以保证,只有你是唯一且必须和我相伴一生的人,不会有别人。”
这段话,高行知改变语气,说的无比郑重。
迟烁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去正眼看他,他从怀里转动身体,脸对脸去瞧。
就像之前对视的很多次,高行知眼神幽深,只盯着自己,像是要把他吃进去。
良久,迟烁败下阵,眉眼忧郁的问他,“没其他办法吗。”
“没有。”高行知回答干脆,声音更沉了,“你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迟烁抿住唇,想了一会,又开口问,“那安全词呢,我查过,这种游戏都有安全词。”
“没有安全词。”高行知冷静得几近残酷,仿佛是宣告死刑一样看着他,“我们之间不是游戏。”
迟烁呆住。
高行知眼里是少见的凌厉,犹如掌管生杀大权的人物,说得话不容反驳。
没有安全词,不是游戏……高行知是要掌控他的全部。
对视下,迟烁心里头发冷,他暗自使劲,努力让自己语气也显得有气势,“你不怕我现在走?”
“你走不掉。”高行知回答很果断,“国内,你摆脱不掉我,去国外你没有资金,况且,你放心不下你奶奶。”
刚搭建起的信心瞬间崩塌,迟烁看着他异常冷静的双目,委屈地同时一下脱口而出,“你都算好了!”
高行知没有否认,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目光沉着无比,势在必得。
这股强大的自信裹挟着迟烁,让他又变得无比脆弱。
高行知抬起他的下巴,“迟烁,这就是真的我,一个星期前你说不怕,那么现在呢,怕吗?”
迟烁偏过头,闭上眼没有说话。
怕,当然怕,但他从来没有离开的想法。
他思索了一会,深吸了口气,睁开眼看向高行知。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迟烁见高行知目光动了动,抿了抿唇,轻声说,“我们必须要试着去爱对方,学会爱。”
声音很轻,但在话落瞬间,迟烁发现高行知的眼神有明显的变化。
惊讶,错愕,审视,讥讽…短短几秒钟,竟然在一双眼睛里看见那么多变化,而其中唯独没有感动。
迟烁茫然,高行知却笑了,像个阴险狡诈的狐狸凑过来,吻了吻自己眼睛,低声耳语,犹如恶魔低喃。
“行啊,那我们从哪里开始?”
……
高行知与迟烁玩了个游戏,让迟烁告诉他什么叫爱,如果十秒内无法回答,就得遵守他定下的规则。
迟烁立即抛出了“尊重”这个话题,说他不喜欢这些嗜好,高行知应该尊重他。
高行知顺着反驳,他说他足够尊重迟烁,早就表明了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是迟烁执意要他不再伪装,而现在是他承受不了代价,满足不了自己需求。
高行知说,是迟烁不尊重他。
迟烁哑然,半晌说不出话,倒计时最后两秒时,他才艰难地挤出下一个句。
爱是无私的付出,发自真心的为对方好。
听到这句话,高行知又笑了,反问他,自己难道还不够好?
迟烁彻底沉默。
高行知挑着他下巴,用冰冷的语调告诉他,“迟烁,从小时候我就在等你。母亲死后我可以有很多选择,是你,哭了一整年要我回来,从知道消息,我就对着一个疯子在想,我该怎么回来?你又知道我偷偷去了几次你的学校看你?你知道当我看你一个人蹲在学校门口不走,我心里怎么想的吗?”
“赵锦姝跳下去的那一刻,我甚至在想太好了,我可以来找你了。”
“我放弃了更好的前途,回到了那个破烂的胡同,守护到你十八岁,还不够证明吗?”
高行知用麻木的眼神看着他继续问,“迟烁,你还要我怎么爱你?”
迟烁张了嘴,无言以对。
这一刻,他又觉得高行知是爱他的,只是冷血的性格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