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1 / 1)
录音师听着里面断断续续不成曲的钢琴声目瞪口呆,下巴都惊得合拢不上了,他原本以为傅菀青一直拖着钢琴不找人录是有什么秘密武器呢,结果就这?
韩溪知弹完了一遍脸色尴尬,看到外面录音师的表情之后心里的难受愈发的茂盛,她是不是耽误傅菀青的进度了?
傅菀青顺着韩溪知的目光看向录音师,指节敲了敲透明的隔音玻璃,带着警告意味的指了指他。
录音师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再露出表情。
“再来,这首歌就是写给你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连续的弹出来我就能够把它搞定。”傅菀青拖着韩溪知的脸,看着韩溪知有些后悔的眼眸,像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传递给韩溪知力量和勇气。
“可是我哪怕是连续的弹出来那也是没办法保证质量,我”
后面的话韩溪知无法继续说出口了,她的嘴直接被傅菀青给堵住了。
“韩溪知,相信我好吗?相信我的专业能力,相信我可以把你弹的这部分化腐朽为神奇。”傅菀青握住了韩溪知的手,轻轻的把这双已经不再漂亮的手牵引到钢琴键上。
一遍又一遍的过,在第五遍的生活韩溪知终于把整首曲子顺利的弹完,只是有很多地方都很生涩,要用来融入曲子里是肯定不行的。
傅菀青把韩溪知扶到外面的沙发上坐下,开了一瓶矿泉水和把包里的刘姨做的小点心拿出来给她填填肚子。
录音师皱着眉看着傅菀青,心里的不理解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那个眼神看得韩溪知更加的内疚了,低着头啃着点心不再说话了。
傅菀青摸了摸韩溪知的头做无声的安慰,径直朝录音师走去。
韩溪知悄咪咪的抬头看了两眼傅菀青,发现几句话交谈过后录音师的脸色开始逐渐好转,虽然还是有疑虑在,但是总归比刚刚好得多了。
录音房的门口再次被打开,琴声被隔绝在里面,
韩溪知好奇的盯着里面看,傅菀青弹琴的动作显然不像韩溪知那么生疏,反而透着一股熟练,甚至连稿子都没怎么看。
一曲终了,毫无差错。
录音师的脸色在一瞬间迸射出了惊喜,像是久旱之人突逢甘露,蜜蜂嗅到了花香,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韩溪知看着突然来了精神开始导音频的录音师陷入了迷茫,不太明白对方这是怎么了。
傅菀青摇摇头:“我们先回去吧,音频剪好后会发过来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听。”
在回去的途中傅菀青跟韩溪知聊起了录音室师,那其实是傅菀青的师兄,是傅菀青在学校的时候曾经一起合作过参加比赛的队友,不过相较于傅菀青的天赋他更多的是靠努力来弥补天赋上的缺失,但是他又是一个音乐痴,一辈子就跟音乐打交道,只要和音乐有关的他就像一条疯狗。
在他的手下不允许出现任何一首坏掉的不满意的歌。
疯狗这一点韩溪知从刚刚短暂的接触中就已经有体会了,但是对于音乐的完美追求这一点。
“那我弹的钢琴他怎么可能会用?”保姆车很稳,路面也很平,一路上都没有什么颠簸,加上傅菀青无微不至的照顾,这让韩溪知的状态还算不错。
“你等着就是了。”傅菀青神神秘秘的说,特意卖了个关子。
录音师的速度很快,因为负责剪辑的也是他,可以说是一条龙服务全都负责到底了。
傅菀青翻出了耳机:“带着会更好,要试试吗?”
韩溪知顺从的靠近傅菀青,露出了耳畔,意思已经很明了了。
傅菀青笑了笑,把蓝牙耳机塞进了韩溪知的耳朵里,顺带还捏了捏她的耳垂,惹得韩溪知红了一片脖颈。
韩溪知确实很好奇最后的成果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回来的途中傅菀青就和她说过她的钢琴不会删,但是录音师那个对音乐有着完美主义是怎么被傅菀青说服的,然后又是怎么处理音频的,这一切都还是谜团。
开头是大提琴和小提琴合奏的前调,这首歌原本就是偏向柔和的,钢琴猛地插了进去,每一个重音都像是在敲打着倾听者的心臟。
这是傅菀青的钢琴。
死亡的礼讚是什么样子的?是歌颂生命,死亡本来就是生命的一部分啊!
绝望一直延续在这首歌的前半部分,明明为希望,却是在讲述死亡。
大雨磅礴,落花成泥,昆虫低鸣,雨一直都是悲伤的代表刻画者,它往往意味着生命的流逝。
稚嫩的钢琴声合进了曲子里头,像是一个刚刚降生的婴儿,懵懂的看着这个充斥着悲伤的世界。
韩溪知一愣,变了,曲子的感觉变了。
生命衝进了死亡里面,是大雨里勃发的生机,泥土里冒出了一点嫩绿,是新的生命从死亡当中诞生了。
人类存在流传至今靠的就是每一次的新生和死亡,希望就是存在于新生当中的。
韩溪知终于明白为什么需要的就是她的钢琴,这首曲子缺的就是懵懂新生的钢琴啊。
如果说傅菀青的钢琴是历尽磨难的富有经验的频死老人,那么韩溪知的钢琴就是那个家里悄然诞生的新生命,而老人在他最后的时光里带着新生儿前进,带着这个稚嫩的生命去体验这个绝望而又充满希望的世界。
傅菀青的钢琴声停止了,其他和音的乐器也停了,只剩下那不慎完美的属于韩溪知的钢琴声,一点一点的把生命的力量注入到倾听者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