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 / 1)
“昨日你能回府,今日我能出现在这儿,是接了旨意换来的,南韫,如今南府只剩下你与祖母,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轻易死。”
南清微微仰头,使即将溢出的泪水倒流回去,眉宇间泛着郑重之色,“阿姐只是一时的妥协,既然逃不了,迎难而上就是。
“只是一旦进宫,便会有周多束缚,府上难免照看不到,唯有你在,我才能安心在宫中谋划。
“且如今璃国内忧外患,你不仅仅是南府的郎君,也是璃国的边骑将军,璃榆她虽然在阿姐一事上有失偏颇。
“但她是一心想救璃国,救璃国百姓,你万不可公私不分。”
被南清一长串的话说的毫无反驳之力,低着头乖巧的应下,“韫儿记下了。”
老夫人握着南清的手,看着眼前人,如此委曲求全,心疼的紧。
明明是最委屈之人,最后还要佯装无事去安慰他人,让旁人不要去埋怨。
“咚咚咚!”
大典
屋外传来敲门声,随后是瞿嬷嬷的声音,“娘娘,女君遣言大人来送后日大典的华服。”
“祖母,你好生歇息,我出去瞧瞧。”
南韫原想着也跟着出去,被南清留下。
推开门,外面仴珠立于左侧,瞿嬷嬷与之筠她们站在右侧,院中言玥迎风而立,见南清出来,躬身行礼,“臣见过娘娘。”
“东西呢?”
四下空无一物,南清不免好奇,不是说送华服吗?
“臣已经派人送去娘娘昔日所居的院子,还请娘娘移步试穿。”
南清的院子离老夫人这儿不远,穿过一个小花园就到。
她也没有犹豫,迈着小步伐出了老夫人院子,瞿嬷嬷一行人则是一路跟随。
南府上下无不张灯挂彩,四处都透喜庆,就连廊檐下的风铃都被挂上了红绸。
细算下来,自南清四年前被送入宫,便不曾回府,小庭院如今又被装潢成喜庆模样,不禁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望着架子上的华服,南清忽而有了畏惧之意,红色嫁衣宛若一个巨大的黑洞,散发着蚀骨的寒意和无尽的恐惧,让人不敢直视,因而迟迟不敢上前。
“请娘娘试穿。”言玥的声音再度响起。
南清晃神,轻挪莲步。
嫁衣上用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翅膀旁缀满珍珠,袖口是金丝蝴蝶花纹,与主体展翅的凤凰可谓是相得益彰。
一直候着的瞿嬷嬷与之筠之阙上前为南清褪去原有的衣物,小心谨慎地取下嫁衣为其穿上。
原准备将头饰一应戴上,被南清以麻烦为由给拒绝。
今日试穿也不过也为了瞧瞧是否合身,既然无误,戴不戴头饰倒也无妨,言玥也就没有过多强求,见无需整改,俯身告辞。
嫁衣上的刺绣不是短时间就能赶製而成,至少半年之久,一想到此,南清心中一阵惆怅。
七月十四日,璃国新君大婚。
娶得是嘉定国夫人的孙女,女君还为此打破了历朝的规矩,亲自出宫相迎,引的京都百姓一阵沸然。
自宫门一直沿至南府,石板路皆铺上了红绸,两边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南相府不是只有宫里那位婉妃娘娘一位千金,何时又多出了一个?”
“你难道不知?今日迎娶的君后就是那位婉妃娘娘。”
“据说还是再三逼迫,拿远在边境的南小将军胁迫婉妃娘娘妥协。”
“什么!那婉妃娘娘不是…”
其中一个先是惊呼,而后被旁边的人捂住口鼻。
四下紧张得观望着,深怕因多舌而招惹灾祸。
“新帝娶女子为后本就是奇事,竟然还这般大逆不道,当真是让人开眼。”
另一个不小心偷听到几人谈话,于是口快的将心中所想讲了出来,不过片刻功夫,便被隐藏在人群里的侍卫堵嘴拖拽走。
午时刚过,璃榆身骑一匹枣红马自宫门出,身后仪仗可谓是空前绝后。
一路锣鼓喧天,敲敲打打行至南府门前。
而此时府内红纱帐缠绕的梳妆台旁,南清端坐在葵形铜镜前,面似芙蓉眉如柳,红唇皓齿,鬓发低垂,上插碧玉凤簪,宛若画中走出来的人。
南老夫人立于身后,将遮脸的团扇递与南清,脸上难掩苦色。
“缔结良缘是要寻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四年前阿熙身不由己进宫成了婉妃,如今又因我这把老骨头妥协进宫成了君后,今世生于南府,苦了你了。”
“此事无关祖母,万不要这般说。”
南清还想说两句,一旁的瞿嬷嬷开口提醒道:“娘娘,吉时已到,女君在府外恭候多时,该出府门了。”
南韫一直在门外静候,见南清被老夫人牵着出来,弯下腰,背着她小心起身时,还不忘叮嘱对方,“阿姐,抱紧些。”
宽厚的背膀给人满满的安全感,还未走几步,南韫的脖颈处传来湿热感。
一颗一颗滚热的泪珠滴落下来,南韫放慢步伐,“阿姐别哭,哭花了脸,可就不好看了。”
出府门,下了台阶,将人放在凤辇上,目送队伍渐行渐远,南韫才敢背过身落泪。
周遭嘈杂不堪,南清宛若失聪,隻觉耳边清明。
行至宫门时,抬眼与红色镶金朱门相望,脑中闪过许多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