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 / 1)
她把暹罗抱进怀里,窗户没有关,清凉的晚风带起周围的帘子轻轻地舞动,月色蔓延过窗台,银白色如同瀑布般洇开在她脚前的一片区域。
这一刻的安静让她也稍微冷静了下来。
暹罗盘成一个圈,把她的腿当做窝,喉咙里又是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闭上了眼。
“自来熟的黏人精,真像她。”
也许是太过安静了,总是会勾起她一些不好的情绪。
“值不值得”这件事她已经不需要过多的思考了,因为她发现在这段感情中,过多的纠葛根本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自己是否愿意去触碰的问题。
她像是沉溺在往事痛苦中的胆小鬼,不敢迈出这一步。
可如果不是苏以冬,那么此时此刻她会在干什么?假设这段缘分不曾发生,自己是否还要苦苦地向前,漫无目的地奔跑,没有人会拯救自己,只有自己独自忍受这些如潮水般袭来的痛苦。
明明每当自己陷入回忆的旋涡,身边能帮助自己的只有苏以冬;能让她短暂忘记这些沉重枷锁的,也只有苏以冬。
可以埋葬的是秘密,无处安放的却是自己的感情。
夜色像是慢慢将房间填满的深海,将她的思维沉了下去,灌进她的心臟,慢慢地溺毙,直到无法看清的情绪在潮湿中浸染了难过后缓缓溢出。
靠着床,将头仰在柔软的垫子上,一隻手轻轻抚摸着暹罗的头,自言自语道:“猫猫,猫猫,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像是在对猫讲,像是在对自己讲,也像是在对她讲。
不知不觉,一滴不易察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泪痕的灼热徐徐而至。
她感觉生疼,疼到说不出话,跳动的心始终无法冷静。
我多希望我就是。
我又希望我不是。
暹罗被她坠落的泪水惊醒,窝到她的小腹轻轻唤了两声,她连忙去安抚,可是却感受到一隻手悬垂着,悄悄地靠近她的脸颊,将她眼角的泪温柔地擦去。
侧过头,看见了半张脸蒙在枕头里的苏以冬,烟眸微阖,深色的瞳孔里充满了暧昧缠绵的神色,像是一个快要融化了的冰块。
那隻手被星辰的碎光点缀得白皙纯净,缓慢抬起,遮住了她的双眼。
锦安然此刻失去了视力,可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感,她此刻无比清晰地听到了那宽纵的声音缓缓流入耳畔。
每一个字都叩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房。
“锦安然,你就是那个最可爱的人,也是那个最好最好的人。”
易碎
掺杂着灼热痛苦的喘息声像是一颗颗璀璨尖锐的水晶,直直的坠于这浓似海水的夜色里。
锦安然本能的想要用力扒开那隻蒙住她眼睛的手,可是触摸到时,感受到她是那么的无力,那么的滚烫。
明明都已经病成这副模样了,却还要帮自己拉出情绪的深渊。
苏以冬所给予的情绪价值已经远远超出她所能理解的范畴。
锦安然收了收力,将那隻手握住,然后直勾勾地望着她。
“锦安然,我的小锦鲤吖~”
苏以冬那蒙在蓬松柔软枕头里的半张脸也慢慢转过来,那因为高烧病痛而涨红的脸颊瞬间落满了月光,充斥着温柔的神色。
“我不是!”
苏以冬没有接话,只是用鼻腔发出一声宠溺的气音笑,然后轻轻地挪动身子,如同一条妖冶的蛇一样,慢慢地从床上滑落。
在她即将摔倒的一瞬间,锦安然赶紧上前扶住了她的上半身。
苏以冬整个人倾倒在锦安然的怀里,用脸蹭了蹭锦安然的胸口。
“你……还能坐起来吗?”锦安然没和她计较,只是觉得她又是喝酒又是发烧,做出一点傻事很正常。
“嗯。”苏以冬双手撑住两人身下的软垫,学着锦安然将身子靠在床檐上,只是身子还没坐稳,一个莫名其妙的磕绊,她的头靠在了锦安然的肩膀上。
锦安然的心漏了一拍。她抬眼,视线随着苏以冬的眸子,落在了她没有扣好纽扣的白色西服内衬里,在月光的映照下,隐隐约约,朦胧可见。
房间静的针落可闻,只剩自己蠢蠢欲动的心跳与欲望,在昏暗中相互衝撞与抵触。
苏以冬沉重的呼吸伴随着香根草和酒气,扑进她的脖颈,吹进她的鼓膜中,流窜进她的心里。
弄成现在这副狼狈的模样,都是因为自己。
“你要不,还是回床上吧,地上凉。”她小心翼翼地提醒着苏以冬。
“没关系。”苏以冬的声音暗哑,没有一丝丝力量。
不经意间,锦安然触碰到苏以冬的手背,明明刚才还是滚烫,此刻却冰冷的像是一块石头。心头一沉,她紧紧地抓着那块“石头”,想用自己的体温让她温暖一点。
苏以冬抬起那隻冰冷的手,借着月光,看到了虎口那一颗蓝色的小斑。
“这是什么?”
“胎记,出生就有的。”
“淡蓝色,真特别,和你很搭。”
锦安然没有说话。
暹罗像是被她俩吵到,仰躺着扭动了几下,又钻到了苏以冬的怀里。
“它好像很喜欢你,你在床上的时候它一直想跟你在一起。”
“因为我的身体更热一点,猫是趋暖的,所以才会主动靠近我,”苏以冬轻轻抓了抓暹罗的下巴,又靠在锦安然的耳边轻语:“就好像你温热的心,也吸引着我靠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