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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不认识什么贺沉,你打错了。”
电话挂断了。
梦里的闻砚深没有遇见贺沉,没有为了贺沉弃政从商,也不会为了贺沉放弃一切,而是遵从他父亲的期许,走上了身为闻家继承人该走的仕途。
……
贺沉睡得昏昏沉沉,似梦似醒。
散发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闻砚深半跪在病床前,固执地抓着贺沉的手,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眼里爬满了红血丝,快要疯了。
贺沉醒来
傅蔓提着保温桶进来,“吃点东西吧。”
闻砚深眼神黏在贺沉脸上,一动不动。
傅蔓:“把你自己饿晕了,等贺沉醒过来,还要担心你。”
闻砚深目光一动,接过碗筷,动作僵硬机械地吞咽着,味同嚼蜡。
“他很勇敢。”傅蔓看着贺沉,由衷道:“也很爱你。”
她看过车祸现场的监控录像。
那辆肇事的悍马,是冲着闻砚深和贺沉去的,只有几十米的距离时,还踩了一脚油门,生怕撞不死人。
当时,闻砚深在车上闭目养神。
如果不是贺沉手疾眼快地往右打了方向盘,让车子偏离了悍马的撞击范围,又在最后一刻解开安全带扑上去抱住闻砚深,闻砚深绝对不可能只受了点擦伤,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
贺沉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保护闻砚深。
“鉴定报告出了吗?”闻砚深面无表情,漆黑的瞳孔里,有摄人心魄的冷光。
傅蔓点头,递上一份纸质报告,不解道:“为什么突然要和贺沉做dna鉴定?”
闻砚深没回答。
他把报告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上面写着的“没有血缘关系”时,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还好,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没做什么荒唐事。
还好,他跟贺沉没有血缘关系。
还好,他这辆车经过特殊改装,车门和挡风玻璃用的都是防弹材料,一块玻璃就要上百万,价值不菲,抗撞击能力很强。
还好,贺沉打方向盘打得及时,他们连人带车撞坏护栏掉进了江里,贺沉左手骨裂,有轻微的脑震荡,命是保住了。
但贺沉后脑有血块,医生说,不排除有变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如果是他开车……
如果他没有在车上打瞌睡……
如果他带几个保镖在身边……
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咳咳——”一阵虚弱的咳嗽声,响起。
闻砚深不敢置信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贺沉,走到床前,想摸他的脸,又怕伤到他。
闻砚深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你别动他!”傅蔓喝止道:“我去叫医生!!”
病房里,只剩下了深沉二人。
贺沉吃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的光亮让他不适应地眯了眯眼,“闻、闻砚深……”
闻砚深体贴地拉上遮光窗帘,转身回到病床前,眼底已有水光。
“你有没有受伤?”贺沉嗓音沙哑,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闻砚深的情况。
闻砚深摇摇头,半跪在床前,抓着贺沉的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沉抬手,摸了摸闻砚深的脸,指尖却触到一抹湿意。
贺沉瞬间愣住,可能是车祸撞到了脑子,过了五六秒钟,他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闻砚深脸上的水渍是什么。
贺沉怎么也没想到,闻砚深……居然会在他面前落泪。
贺沉强撑出一抹笑容,学着闻砚深平时的动作,抬手去挑他下巴,“你别怕,我这不是醒过来了吗?我没事了。”
“换做是你开车,你也会这么做的。”
闻砚深依旧没说话,俯身低头,在贺沉的手背上轻轻地吻了下。
病房里,是令人压抑的沉默。
闻砚深抱着贺沉往洗手间走(二更)
贺沉被他吻得手背痒痒的,想躲,却被闻砚深攥得更紧。
“闻砚深,我从半空中掉下来的那次,你伸出双臂接住我,难道不怕被砸伤甚至是丧命吗?”
“我当时猛打方向盘,只是一种本能。你想保护我, 我也想保护你。”贺沉说,“我不可能一直活在你的羽翼下。”
闻砚深不知道该说什么,胸腔里闷闷地憋出一句:“以后……别这么鲁莽了。”
他挖空心思地想要追回贺沉,可不是让贺沉付出生命来保护他的。
要是贺沉有事,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贺沉最见不得闻砚深心疼又愧疚的模样。
他认识的闻砚深,慵懒腹黑,随便一句话就能拨动他内心深处的那根弦,不该这样小心翼翼的,想靠近他又不敢靠近他,仿佛躺在病床上的他,是个破碎的瓷娃娃。
贺沉换了个话题,“凶手抓到了吗?”
闻砚深眼底划过一抹凉意,“你安心养伤,这件事你不用管,我不会让凶手好过。”
“是井萱吗?”贺沉把有作案动机的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是不是你前段时间打击井家,操之过急了?”
闻砚深没说话,眼神愈发阴翳。
贺沉担心闻砚深的心病加重,想哄他开心,生硬地动了动腿,隔着被子用脚尖戳了戳闻砚深的腰,“砚深哥,你……你真不高兴了?”
“别叫哥。”一想到老头子在墓园那束桔梗花,闻砚深完全不想从贺沉嘴里听到哥这个字,他过敏,“我不是你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