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 / 1)
汤泉
云若为灵衍所铸之刀,一应尺寸样式皆按她所想而来——刀身漆黑如墨,泛着幽幽蓝光。刀鞘银灰,刻了竹纹再以曜石粉末填入封好,隐有光彩溢出。色彩纹饰上皆与江灵殊的“雪练”全然相反,灵衍便为其取名“墨染”,一刀一剑在凤祈宫里传了个遍,阖宫上下皆讚叹称奇。
奉雪台上,江灵殊与灵衍兵刃相交,一修行云剑法,一习飞流刀法,二者本是同出一源的功法,除了施展起来因所用兵器相异而略有差别外,并无特别不同。她俩却因时时一同修习,竟又渐渐从中悟出些相辅相成的招式。
“师姐,我总觉得这么看来,果然我们二人合力时要更厉害些。”休息时,灵衍将刀一收笑道。
江灵殊笑着点头回应:“多人之力,自然非一人可及。刀与剑亦在特性所长上可相互补,所以更难被找出破绽疏漏。不过,这对两人默契要求也是极高,若不能相协统一,反倒是不如一个人了。”
灵衍听了,不知为何便面庞微红低下头去:“我与师姐的默契,想来自不必说的。”
江灵殊隻望着天边夕阳,、对此浑然不觉,拍拍手道:“好了,今日便练到这里,咱们回风霞殿用晚饭吧。今早出门时阿夏不是说了厨房有腌好的咸鸭子么,我想着那东西佐酒吃定然极有滋味的。”
“酒?不不不,师姐你可不能喝酒。”灵衍想到一月前她二人初见的第一晚,才几杯江灵殊便醉成那个样子,连连摆手。
“是了……”江灵殊咬了咬唇,自己也回忆起那件事来,不由自嘲一笑,“那,那就配粥吃罢了。诶,看你这手,怎么一时不握着,便又这般冷了?”
“我从小便是如此,一年四季都是这个样子,”灵衍语气平静道,“家中原先还以为是什么要紧的病,看了许多郎中喝了乱七八糟的药也不见好,但究竟也并未因此生过什么大病,不过天寒时觉着更冷些,故而便也渐渐不当回事了。说来也不知为何,许是师姐的身子暖……我挨着师姐时,就不觉得冷了……”
江灵殊隻当她随意这么一说,便也玩笑道:“怪不得,你来了这么一个多月都隻时时跟着我,别的地方一步也不多去,竟是找着个能说话作伴儿的暖炉了。”
灵衍跟着噗嗤一笑,心中却是一声长叹。
她所言并非仅是玩笑而已,虽然自己也不知到底为什么,但的的确确,只有与江灵殊相处时,身体才不觉得那么冷。
缘分也好,巧合也罢,她都已将她视为极重要的人。
“说来也是我的疏漏,竟没带你在凤祈宫中好好转过,如今倒有大半的地方你还未去过。之前还想着要带你到汤泉里泡上一泡去去身上的寒气,怎么倒也忘了,啧……”江灵殊皱眉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复又对灵衍道,“我们明日便向师父告半天的假吧,你可愿意?”
“师姐所说,既全是为了我,且又是轻松玩乐之事,还用问我愿不愿做什么?”灵衍好奇问她。
“傻丫头,就算是好事,也要对方愿意才算好,懂么?”
江灵殊的话固然有道理,灵衍却不十分讚同。在她心里,若是为了对方好而对方不愿,那就该强捆了去做才是,反正既然结果是好的,那么被憎恨怨怼便也无妨。
她二人说到底性子截然不同,虽现下如此和睦,却不知会否有一日产生分歧。
风霞殿内,咸鸭子和干菜粥都已准备好,江灵殊和灵衍说笑着用完饭,又挤在一起看云罗从山下带回的新的话本子,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晨星正站在凤鸣殿后一处名为“星露阁”的观景楼上,眼望着风霞殿的点点灯火,唇边浮起微微笑意。
青珢自后方走来,为她披上一件鹅绒大氅:“自灵衍这孩子来了,少宫主脸上多了不少笑容。”
晨星点头道:“这个年纪的孩子,若无玩伴,总是寂寞的。带衍儿回来时,她一路也少有言语,如今亦是开朗不少。更难得的是她们一直在一处习武,非但没因玩心懈怠了,反倒进步极快,领悟也多得很……呵,凤祈宫从前可没有双人合一的招式呢,年纪轻轻便有此成就,实在难得。”
“如此,倒真是她们的缘分和造化了。”
“嗯,对了,我先前让你去挑弟子备选,可有进展了?”
青珢捧了个名册道:“正要与您说呢,这一个月寻访查探下来,江湖名门、寻常人家皆有些好苗子,隻待您定下日子,便可开始选拔弟子。”
“好,”晨星接了册子随意翻了翻,“我想着,年初一是个好日子,今年的比武大会本就轮到凤祈宫操办,既要宴请各门各派,便也趁着热闹扩充弟子就是了。该采买置办的,都早些备下吧。”
“是,属下一直想着这些要紧的事儿,一应物件都已定下了。”
晨星笑笑:“有你在,我不知少操了多少心。”
“宫主谬讚,这本是属下分内之事。只是,仙山上的凌霄派,您新年时可也要去拜访送上贺礼?”青珢迟疑着想了想,到底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晨星许久未应,半晌才冷哼一声拂袖道:“若非离得近,他们怕是也不愿与我们这些‘尘世俗人’有什么往来,我又何苦上赶着去讨好?若要尽礼数,着人挑些好的贺礼送上去就是了,只是他们若不请,我可不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