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2 / 4)
野心。
洛咏贤本不想卷入这场夺嫡的纷争中,可太子生性软弱,又无主见,他若继位,多半会成为程氏一族手中的傀儡,届时程沥若想对陆为霜做些什么,他不一定能护得住她……
他想赌一把,可他若赌输了,不止他要人头落地,还会牵连到陆为霜……
洛咏贤不知如何是好,便与陆为霜说了这些事。
她当时只是揶揄道:“你和我说这些,就不怕我仍对程沥余情未了,转头把你的打算说给程沥听,让他禀告太子,治你一个意图谋反的罪名吗?”
他摇头:“我说过,我信你。”
陆为霜本以为他们会这样平静地渡过至少半年的时间,怎料短短数日,皇帝便驾崩了,洛咏贤也因此决定跟随另一位皇子篡位,但在此之前,他给陆为霜写了一封放妻书。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连累到你的。”
他说罢,就这么安排陆为霜离开了京城。
后来,陆为霜便拿着洛咏贤给她的放妻书离开了京城,去往江南一带游历。
可在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自由后,陆为霜却忽然开始怀念起洛咏贤了。
她就这样在江南过了数月逍遥自在的日子,直至十天前,程沥找到了她,并用她的父母作为要挟让她乖乖就范……
回想起这些事情,陆为霜的确是有点后悔了。
但她现在,只盼着洛咏贤能平安无事。
立冬过后,气温骤降。
原本在前几日,夜里盖太厚实的棉被还会觉着热,现在却冷得让人恨不得躲进棉被里不出来。
今年的初雪也因此提前了许多,昨天下了一场大雪,如今雪后初霁,如盐粒般细碎的雪花铺满了路面,周遭乔木的树梢上也覆上了积雪,雪花在晨曦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晶莹剔透,似琉璃那般折s出五彩的光晕。
但齐王麾下的一众将士们此刻可无心欣赏这霁雪的美景,而是一边报怨着这见鬼的天儿,一边顶着风霜继续赶路。
自三月前太子继位后,其他已成年的皇子皆离开京城,前往各自的封地生活。
可即便如此,也打消不了某些人蠢蠢yu动的野心……
齐王叛军大纛高牙地一路北上,若非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耽搁了行程,这会估0着都要抵达京师了。
而洛咏贤现下也在这伙大逆不道的反贼之中,还在同齐王商议着如何破城,bg0ng篡位一事。
与齐王商议完这些事情后,洛咏贤便策马率领手下的士兵接着赶路,不料他们才走了半炷香左右的时间,这天儿就又飘起了霏霏白絮。
所幸这场雪下得不大,并不会影响他们的路程,洛咏贤抬眸凝视着这漫天飞舞的碎琼乱玉,伸手接住一片飘落的霜花。
看着手中这片霜花,他便不由想起了陆为霜,不仅是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霜字,更是因为她给他的感觉便如这片霜花般,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将她留下。
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洛咏贤心中就倍感惘然若失……
他自是舍不得陆为霜的,也曾想过用些强y的手段将她留下,可当他看见陆为霜流泪的那刻,他的心就开始动摇了。
几番纠结后,洛咏贤发觉他与陆为霜之间最大的问题,并非是他们过往的那些恩恩怨怨,而是他们根本不理解,也不了解对方的想法。
所以洛咏贤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忍痛送走陆为霜,而后加入了齐王叛军之中。
他想,既然陆为霜想要自由,想要游历遍这大好河山,那他便陪她同去。
他可以放她走,但这不影响他去追求她,她一天不接受那便两天,三天,一月,一年,乃至一世都行,只要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厌恶他便好,他会用时间证明,他对她是真心的。
但他不能立马辞官陪她云游,因为程沥一直对她虎视眈眈,他若辞官,那便难以护住她。
于是乎洛咏贤选择加入齐王麾下,一是为了去扳倒程家,其二还是为了给他们将来谋划,他不在乎什么功名利禄,但有了一份从龙之功,即便他成了一介白身,也不怕苦了陆为霜。
若是失败了也不打紧,他提前给陆为霜写了放妻书,绝不会牵连到她,他还安排了许多暗卫悄悄跟在她左右,暗中送她出了京畿。
可他也不知陆为霜如今如何了,见不到她的每一日于他而言都甚是煎熬。
越是临近京师,他心中便越是惴惴不安,只能望着飞舞的霜花喃喃道:“你要等我,届时无论海角天边,我都随你一起去。”
只是这一切,陆为霜现在都无从知晓。
此时此刻,陆为霜正慢条斯理地穿戴上她散落在床榻上的衣裳,睥睨着身旁的程沥,讥笑道:“你口口声声说ai我,却要伤我爹娘,来b迫我当你不见得光的禁脔?”
这些时日,陆为霜常与程沥发生争吵,但她却从未有过要逃跑的举动,甚至于她一开始也是主动和程沥走的,本来洛咏贤派了暗卫保护她,若她不愿意跟程沥走,是能安然无恙地跑掉的。
而陆为霜之所以会主动跟程沥走,皆因程沥抓住了陆家的把柄,以陆为霜爹娘的x命作要挟,使她不得不顺从他。
程沥的手段虽然卑鄙,却格外奏效,陆为霜对她今世父母的感情并不算深厚,也无正常nv儿对父母那种依赖,但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家人,她不可能见si不救。
程沥也清楚她割舍不下亲人,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不担心陆为霜会逃跑。
可如今听到她这番话,程沥不禁有些恼火,一把钳制住她的手腕,反唇相讥:“呵,我们本不必如此的,若你当年不嫁洛景鸿,若你后来不屡次戏耍我,我们也能做对恩ai夫妻……”
他这次使得劲很大,陆为霜挣脱不开他的桎梏,只是剜了他一眼:“笑话,我当年在嫁给洛景鸿前就和你私定终身了,可我当时等了你整整一年,也不见你上门提亲,就这你还好意思埋怨我吗?”
许是因为理亏,程沥松开了手,言语间也没了适才的嚣张气焰,“我当年没去你家上门提亲是我的不是,可我当初也有我的不得已,而当我想要娶你进门时,你已经另嫁他人了……”
“你有你的不得已,难道我就没有我的不得已了?你既然明白这是你的不是,那为何仍要如此?”
陆为霜及时打断了他煽情的话,她并不在意程沥有何不得已,她穿好衣服后,便打算离开这间屋子。
程沥见状当即再次拉住了她的手腕,“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欠我的还没还清,你休想就这么走掉。”
但陆为霜的态度依然冷冷的,“那你倒是说说看,你都为我付出了什么?”
“为了你,我一直没有娶妻,也没有纳妾,更没有碰过别的nv人,我如今已二十有四了,与我年龄相仿的男子,大多都已儿nv绕膝,孩子都到了上学塾的年纪,可我却连婚事都没定下,以至于旁人都以为我是有什么怪癖或隐疾……”
程沥y鸷地看着陆为霜,明明是用着极为凶狠的眼神瞪着她,但他猩红的眼眸中却闪烁着泪光,声音似是大哭过一场那般沙哑,像是只伤痕累累,却仍要虚张声势的小野狗那般。
看到程沥露出这副神情,又听到他这番话,陆为霜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洛咏贤。
洛咏贤也曾露出过类似的神情,且洛咏贤也因她耽搁了婚事,还为她喝下了绝子药,这辈子都不会有孩子。
而程沥接下来所说的话,更让陆为霜不自觉想起了洛咏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