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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像确有此事。住在郭妍家隔壁的大姨,似乎真的经常往她家跑。之前还偷偷摸摸,不知道和妈妈说什么。但似乎被拒绝了。郭妍只觉得脊背发凉,小心翼翼地不激怒他,他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这样啊。幸会幸会啊。我,我得回家了。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三胖子扯着她的手腕,丝毫没有想放过她的意思,“什么意思?你不会是男朋友在家等着呢吧?急什么啊?走,带你喝点?”郭妍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气,“我不喝酒。你放开我,不然我就告诉你爸去了。”
她小女孩般的威胁,显然没有一点用。三胖子笑着,凑得更近了,郭妍想把他推开,但是做不到,他的力气很大。
忽然,三胖子被猛地往后扯去,揪着衣领后面就被丢到了台阶下,连滚了几下,才诶哟诶哟着,根本爬不起来。郭妍吓了一跳,这才看清是谁出手——又高又瘦,稍微有点晒黑的皮肤,狭长的眼睛,像狼,又像狗,反正就是一靠近就感觉他会咬人的感觉,短发,穿着一件有点别扭的校服外套,但郭妍知道,他不是学生。他是录像厅的小哑巴。
哑巴蹲下去,对三胖子比划着,后者显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叫骂道,“狗日的!敢打我!”还没说完,直接就被吐了一口口水在脸上,三胖子直接蒙了。郭妍连忙追上去,拉开了哑巴,然后又看着倒在地上捂着腰起不来的男人:“嗯,我,我男朋友接我来了。我走了。你以后没事别乱说话。”她娇嫩的手,光滑得和一团奶油一样,握着他粗糙的大手,轻轻一扯,就带着他跑开了。
“谢谢你啊。”郭妍有点脸红,走出几步去才松开了手,“我记得你,你是是录像厅的那个!”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怎么称呼他比较好。哑巴的嘴角轻轻动了动,一个有点笨拙,又有点青涩的笑,他的手比划了几下,郭妍眯着眼,仔细观察,发现他好像是在写他的名字。“你再比划一遍我看看。”
他听话得再比划了一遍,这次慢了一点。郭妍会意地点了点头,“你叫傅卫军?”他又在耳朵旁比划了一下,意思是他听不见。不过,他倾身过来,郭妍吓了一跳,却发现他只是一只耳朵上戴着助听器,看起来挺廉价,不过应该也有点帮助吧。“你叫傅卫军对不对?”她说,傅卫军的心跳几乎是瞬间漏了一拍。她的声音,不像想象中那种黄鹂鸟般的甜腻,相反,像山泉水,清澈,温柔。他连忙点了点头,又比划了一遍,然后有点犹豫地指了指她。郭妍一笑,“我叫郭妍。”看着他的表情,似乎是读懂了她的唇语。
“我写给你看。”她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下“郭妍”两个字。好难记傅卫军这三个字就是他认识的为数不多的字之三了。不过,他看的很认真,又比划了一遍,郭妍都不知道他有没有比划对,不过还是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谢谢你啊,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他挺烦人的,一直缠着我。”郭妍说,低下头。她低下头很美,像一朵羞涩的百合花。
“我,我刚刚说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说,指的是她为了脱身,说傅卫军是她的男朋友。傅卫军摆了摆手,示意不在乎。“你怎么不在店里守着?”她问。傅卫军一愣,做了个手势,“出来随便走走。录像厅有隋东守着呢。”郭妍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哦天有点黑了,我怕他还跟着我。你介意跟我一起回去吗?”说完,郭妍才注意到他身后的摩托车,一辆红色的,看起来很帅气的摩托车。“啊,你骑车来的,那算啦。我不耽误你了。”
没想到,傅卫军摇了摇头,灯光有点昏暗,郭妍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脸红了。他指了指车,又指了指她,示意可以送她回去。郭妍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他不像是个坏人,至少,他刚才才帮了她。
心理斗争了几分钟,她还是上了他的摩托车。她柔软的手,从后面搂着他的腰,柔软的胸部,贴着他的后背,让他只觉得脊背发凉。“你慢点,我害怕。”郭妍对着他的助听器说。傅卫军点了点头,发动了摩托车。
平常他带着隋东,都是故意把油门轰的特别响,恨不得飙的两个人都呼吸不过来。但现在,他慢吞吞地穿过桦林的街道。夜色里,路灯特别昏暗,从后视镜可以看见她被风吹起的头发,白皙的脸颊。被一个女孩从后面搂着,这是第一次,傅卫军有点贪心地不想这是唯一一次或者最后一次。
拐进一个街口,郭妍喊道:“你前面可以停一下吗?”傅卫军能感觉她温热的呼吸在他的后颈,却听不清,只能向后靠去,郭妍凑近了喊道:“你前面停一下!”她不得不喊,这改装过的摩托,特意拆除了降低噪音的部件,声音大的她耳膜发胀。傅卫军一个刹车,停下了。
兰香花店。店主叫李兰香,一个40多岁的老娘们儿,嘴角有颗痣,人们都说这样的婆娘很厉害。她坐在门口,扒拉着碗里的饭粒儿,一双吊梢眼扫着门前。她年轻时候大抵也是漂亮的,只是生了孩子,岁月蹉跎,胖了不少,面相也刻薄了不少。
看见郭妍走过来,她立刻擦了擦手,站起来,嗓门大的左邻右舍都能听见,“诶呀妈呀,郭老师,你,你咋来了?”她搓着手,像任何一个母亲一样,担心郭妍说她家孩子在学校闯祸了。傅卫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跟在郭妍身后,一起进了店。
“志强妈妈,我就来拿我外婆之前订的花种子,姓苏。”她说,微微笑着。李兰香立马趿拉着拖鞋,跑去给她倒茶,“老师,你喝茶。俺们家志强可喜欢你了。我和他爹都没什么文化,好不容易他爹调来桦钢工作了,他也算进了个正经的厂区子弟学校了。他老说你又温柔,又细心。志强英语差,多亏你教他。现在都会自己背单词了。你听,楼上咔咔背单词呢!”郭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想推让,女人的大手却已经把茶杯塞到她手里了,她也就只能小口抿着,“我只是做了本职工作而已。志强挺聪明的,以后肯定能上大学。”李兰香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俺们教育他平常就是打,那天他回来说,郭老师说了,不能打孩子。俺们也真是不打了,他还真是不叛逆了。说你是留洋回来的学生,就是不一样呢。”她弯下腰,肥硕的身子在柜台中转个身都有点困难,寻找着订好的花种子。
傅卫军打量着花店,不大,簇拥满了各种花。门口的花架子上一排包装好的粉色满天星,很漂亮。他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儿,只是觉得,应该和郭妍很配。她低下头的时候,发间就该有一朵花,一朵小花,和她的脸一样粉红得让人怜爱的花。而且,这花还打折——“十元一束”。他回过头,看着郭妍和老板娘攀谈,他听不清,不过,大概只是寒暄。
“郭老师,你是跟他一块来的?”李兰香瞥了一眼傅卫军,压低了声音。她知道他听不见,所以也不避讳了。郭妍看了傅卫军一眼,“嗯,一个朋友。顺路就一起走了。”李兰香表情凝重,皱着眉“诶哟”了一声,拍着大腿,好像是看见了人间惨剧似的:“郭老师,你年轻,又如花似玉的,怎么和这种人混在一起?我多嘴一句,你可离他远点。你刚从国外回来还不知道,这些开录像厅的,都是小流氓!”
郭妍愣了愣,又看了一眼傅卫军。她回过头,看着李兰香,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好,我知道了。谢谢啊志强妈妈。以后志强有问题不会的,让他多来办公室问我。我还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李兰香笑得跟朵烂柿子花一样:“一定,一定!”
“走吧。”郭妍拽了拽傅卫军的袖子,这才发现他一直盯着那排打折的满天星,她笑了,“怎么了?”傅卫军低头看她,他脸上有点热的厉害,比划着:适合你。郭妍看了看那些满天星,确实挺漂亮的。“适合我?还没人这么说过呢。”她笑着,想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