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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左右无人,楚召淮道:“说吧。”
楚召江几乎没什么道德感,被宠得无法无天,想要什么就要立马得到,让人匪夷所思的话数不胜数,他倒要听听这回有没有新花样。
楚召江猛地衝上前,一把扶住楚召淮的肩膀,近乎魔怔似的道:“哥,兄长!你替我杀了姬恂好不好?”
楚召淮:“……”
这个花样的确够新。
“哥!你我都姓楚,我们血脉相连!”楚召江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说着说着眼圈一红,簌簌掉着泪,“姬恂这般折辱我,我想要他死,呜,哥,京城不是传言说他待你极好吗,你又好看……你是不是会医术,能不能医死他?!”
楚召淮:“……”
楚召淮见他越说越不像话,往后缩了缩:“你冷静。”
“我怎么冷静?!”楚召江猛地扯开手套,露出缺了两指的手,朝着楚召淮咆哮道,“我这个样子要怎么冷静!我恨不得将他剥皮抽骨,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我……”
“啪——”
楚召淮眼睛眨也不眨扇了他一记耳光,清脆悦耳。
楚召江一僵,含着泪茫然看去。
楚召淮收回手,冷淡道:“你看,这不冷静下来了吗?”
楚召江呆呆看他:“你不愿帮我?”
“年幼时你欺辱我的那些琐事我都不愿再提。”楚召淮慢悠悠理了理袖子,淡淡地道,“可我记得你想让我死。”
楚召江愣怔看着他。
明明半个月前,楚召淮还是个从江南来的乡巴佬,身着粗布衣,连簪子都没有,一根树枝束发从侯府后门回府。
侯府的下人都比他打扮得体面。
可如今只是半月,他已身着华服,身形纤瘦颀长,冬日披风上滚着雪白的狐毛边,衬着这人好似风雪中的明月,前所未有的贵气。
楚召江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嘴唇发抖,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想让你死。”
“我七岁那年,猎场上。”楚召淮说,“当时你年纪那样小,却已学会在我的狐裘上洒药粉,又诓骗我出去,引来野兽吃我。”
“我不记得了!”楚召江脸色煞白地摇头,“再说你不也没死吗?!为什么要因此恨上我?这公平吗?”
楚召淮要被他气笑了。
和这种谎话连篇的人根本说不通,楚召淮转身就要走。
楚召江又开始装可怜:“哥!爹不愿意帮我,你也不愿意了吗?!你就这么护着姬恂……”
楚召淮蹙眉:“胡言乱语,让开!”
楚召江见他如此坚决,愣愣看着他转身就走的身影,突然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楚召淮脚步顿住,蹙眉回头:“什么?”
“我是你的亲弟弟,就算再恨你也不会让狼吃了你的。”楚召江哭道,“就算他不射那一箭,我照样会让人救下你的,呜……哥,我真没想杀你。”
楚召淮听他的胡言乱语,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反手掐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一旁树上一抵,冷冷道:“你早知道是谁射的那一箭?!却告诉我没有那个人的存在!”
楚召江一愣,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楚召淮道:“我在问你话!”
楚召江继续装傻,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哥,我是你的亲弟弟你都不管我,凭什么他那种天生该下地狱的恶人你却要护着?”
楚召淮面无表情看着他,知晓从这人口中得不到半句真话,猛地松开他,转身就走。
楚召江:“哥!”
楚召淮头也不回,漠然道:“再来纠缠我,我杀了你。”
楚召江谎话连篇,说出的话不可信,冬猎射出那一箭之人是不是姬恂,他自己会找答案。
长着一双“鹰眼”的暗卫努力地分辨两人的唇形, 也隻略读出来个几句。
王妃沉着脸走过来,他忙肃然垂眼看地。
楚召淮道:“那隻雪狼在何处?”
“后殿禅房。”
楚召淮抬步就走。
暗卫犹豫,方才楚召江好像要让王妃弄死王爷, 此等大事是不是该先去回禀。
楚召淮快走几步后, 察觉到无人跟上来,回头幽幽瞅他。
暗卫一愣,心想怎啦。
楚召淮不说, 就闷闷不乐站在那, 既不走也不说话。
暗卫后知后觉到王妃好像怕狼来着, 瞬间如梦初醒, 撒腿跟上去:“属下为王妃带路。”
楚召淮这才继续往后殿去。
六出身形太大, 若在护国寺撒欢地跑恐怕会衝撞到人,天还没亮周患已牵着他在山间疯跑了几圈,这会子正趴在从王府带来的木架窝里甩着尾巴睡觉。
楚召淮离老远瞧见这样大的狼, 眼前一黑往后仰去。
暗卫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将人杵在地上, 犹豫着道:“王妃, 您找六出可有要事?”
楚召淮吸了吸气。
他本是想摸一摸六出的骨判断狼的年龄, 但仔细一想他又不是兽医师,把狼拆了也八成摸不出骨龄几何。
……绝非是他怕。
方才一时上头的衝动散去后,楚召淮又往后退。
高估自己的兔子胆了,还是直接问吧。
“王爷说这狼是他捡的。”楚召淮离雪狼八百丈远,虚假着夸讚, “真威武, 它多大了?”
暗卫见王妃脸都吓白了, 犹豫着道:“王爷捡到六出时,它还是个狼崽子, 如今已十一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