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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砚心皱下眉:“我又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汤乐颜攥了下手里的包,一边观察苏砚心的脸色一边说:“如果你不追究责任,我弟弟就可以被判定成肇事后逃逸。”
话说到这份上,苏砚心也明白汤乐颜的意思,到底是故意伤害还是肇事逃逸太具有个人主观性,如果受害者愿意私下和解,不追究刑事责任,那警察肯定会充分尊重受害者的意愿。
这样一来,对方最终面临的惩罚或许会轻点。
汤乐颜说:“其实我也想过让我弟弟一口咬定他就是不小心撞了人,只是害怕才逃逸,只要咬死不承认,警察也拿他没办法。”
苏砚心不解汤乐颜为何跟她说这个,微微蹙眉:“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告诉我?”
汤乐颜自嘲地扯了下唇,“因为不敢啊,我弟弟就算咬死不承认,这件事最终还是会移交给法院审判,我相信依你的家庭背景,肯定能请到比我们普通人强一百倍的律师。这都是轻的,你各处的关系人脉,随便一个人物出手都能碾死我们,这还斗什么啊,怎么看都是输,还不如识趣些主动来低头认错,这样或许还能求得你的原谅,让我弟弟有一条生路。”
苏砚心脸色沉下来,冷声道:“你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仗着自己有背景打压你,可你是不是忘了这件事的源头在——你弟弟要杀人,我受到了伤害,难道就因为比你有背景一点就要忍气吞声吗。”
汤乐颜脸色顿变,有些慌乱地说:“我弟弟没有要杀人,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说到底这件事都怪我,他是知道我角色被人抢走了,心里气不过才会——”
苏砚心打断她:“没人抢你的角色,你弟弟不知道就算了,你应该清楚,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汤乐颜突然怔住,“你什么意思?”
有钱人傲慢狂妄的样子彻底击碎了汤乐颜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她想起自己是如何受尽屈辱才拿到这个角色的,再看看苏砚心,她明明已经活得那么轻松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拥有她所梦想的一切,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来跟她争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色。
为什么就不能让一让她!
汤乐颜冷笑了声,讥诮道:“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你不就是比我们会投胎吗,没有你家里对你的支持,你什么也不是,你们这种只会拿别人痛苦寻乐的资本家根本不会懂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想要出演一个角色有多难,也不懂我从艺考走到现在吃了多少苦,更不懂挨个剧组递简历,就因为没有背景没有名气,逐个被拒绝是什么滋味。”
在汤乐颜眼中,苏砚心是既得利益者,所以这个时候再多的解释都毫无意义,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每个人经历不同,也没办法解释。
苏砚心的不反驳在汤乐颜眼里成为了心虚和默认,她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你这种养在温室里连五谷都分不清的小公主,哪里会懂一个女演员想要在娱乐圈立足有多难,更不会明白——”
咔嚓一声。
门锁转动,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谈话被打断。
江羽若无其事地走进来,经过汤乐颜时,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她不用懂你说的那些,她有经纪人就够了。”
汤乐颜嘴唇抖了下,泫然欲泣。
江羽转身,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递给苏砚心一个眼神,示意她先吃饭,然后重新看向汤乐颜。
“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不如先提高下业务能力,你的试镜视频製片人一早就看过,形象符不符合角色需求先不说,光演技就不过关。”
汤乐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愿相信:“这怎么可能,不可能。”
江羽说:“演技过关的话,不至于跑那么多组一个角色都拿不到,至少是配角呢。其实比起能力不足,更可怕的是心比天高。”
汤乐颜难堪离去后,苏砚心忙把耳朵收回来,低下头专心致志喝汤。
江羽看了她一眼,“平时嘴巴不是挺厉害,怎么这会儿一句话说不出来?”
苏砚心小声嘟囔:“我本来就不擅长吵架。”
江羽抿抿唇,转身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没人跟你抢,慢慢喝。”
“”苏砚心接过来胡乱擦了几下嘴,喝汤也斯文了一点,“不是让你今天别来吗,怎么又跑来了。”
江羽撇开眼,“在家也没事,打发时间。”
苏砚心仗着江羽刚给自己撑完腰,心中正暗爽着,一时间忘记分寸嘀咕了句:“还以为你想我了呢。”
说完,苏砚心自己心里都惊了下,但后悔已经来不及。
江羽朝她看过来,眼神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这种沉默的注视让人十分有压迫感。
苏砚心浑身都觉得不自在,跟有蚂蚁爬似的,她将头越压越低,懊悔地闭了下眼睛,心里暗暗骂自己。
你在发什么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砚心的头快要扎到碗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