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所谓的喜欢(3)(1 / 3)
【贺宇,你这学期末考试为什麽只考了第二名?】
十来岁的少年将双手置於背後,手指相hu0蹭着,心中盘算着该说怎样的理由才能让人信服。
父亲是严格的,轻描淡写的解释不可能蒙混过关,他必须想办法,想办法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能好过些,起码不要让父亲知道林依的存在。
【我说过了吧?】父亲加重语气:【法官、律师、医生,你的未来只能选择这三个职业其中一个,连第一名都达不到的人,凭什麽去跟别人争?】
父亲,我未来想当医生。
他鼓起勇气说了。
【好,那就转学吧。】
转学?为什麽…
他不敢开口询问理由,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现在的环境一点竞争力都没有,去北部念书,爸爸在北部一间高中有认识的朋友,那间学校以升学为目标,以你现在的水平再加上改变环境,高中毕业一定能上t大。】
但是…
转学就意味着要离开这里,必须和朋友说再见,这其中也包括林依。
脑子一片混乱,赵贺宇必须立刻想出对策,一个能说服父亲改变想法的好法子。
他不想和朋友道别,虽然隐约有察觉到父亲有意让自己去北部念书,但他一直觉得会是大学时期,没想到会这麽快。
【父亲,我——】
能争取就尽量争取,那怕只有半年、甚至是一个月。
下一秒,眼前的场景赵贺宇b任何人都记忆犹新,是收到假情书的那一天,改变一切的教室。
他ga0砸了,所有。
【与其写这种情书,不如多读点书】
那时的他是什麽表情呢?这连赵贺宇自己都忘记了,应该很失落吧,所以只能用愤怒来掩盖内心深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落寞。
现在听起来格外刺耳呢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却像一把利刃狠狠刺进x口,使他无法呼x1。
x口好痛,无论任何药都无法止痛,真可笑,明明是医生却连这种小事都医不好。
是小事吗?还是已经成为心魔了吗?
赵贺宇不断问自己,接近林依究竟是因为那件事产生的罪恶感,还是在他心中始终放不下她。
【老赵,你知道吗?】
距离高中毕业还剩三个月,众人准备升学考繁忙之际,刘程皓曾与他通过电话。
也不知道怎麽着,刘程皓突然讲起了他转学之後的事情,最後提到了林依。
【你还记得林依吧?就是那个给你情书的nv生,我听说在你转学之後她被同年级的nv生排挤,那些nv生的行为简直就是霸凌,他们——】
睁开双眼是熟悉的男宿天花板,朴实到简陋,赵贺宇抬手抹去额头冷汗,0着x口最接近心脏的位置,急促的心跳声在诉说着刚才的一切他还记在脑中,没有遗忘。
「我终於要疯了吗?」赵贺宇喃喃自语,随後烦躁的对着天花板大吼。
想当然的,这白目的举动引起同寝室的室友不满,刘程皓直接往上舖丢枕头大骂:「赵贺宇你这个si处男!别大半夜疯狗叫,我明天白班尊重点!」
枕头正中赵贺宇的腹部,冷静下来的他,没来由地问了一句:「刘大仙,我问你,你觉得我喜欢男人吗?」
「蛤?好好睡觉不行吗?医师压力这麽大喔…」刘程皓确实被恶心到了,他有一瞬间觉得赵贺宇被医院ga0疯了。
赵贺宇不si心,继续追问:「那你觉得我喜欢林依吗?」
这是他第一次问别人,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nv生,因为就连赵贺宇自己也不清楚,心中这无名的情绪是怎麽一回事,闷闷的、无法形容,想到对方会不自觉露出笑容,但x口却莫名刺痛。
是ai吗?还是罪恶感?
好难。
张元凯的事情对林依来说影响很深,但也不能因为病人过世就怠慢工作,这点道理林依自然明白,只不过有太多遗憾了,不论是对张元凯、他的妻子,又或是林依自己。
她能做的更好。这不是她的错,所有人都安慰她。但林依的心里却因为这件事形成了一道高墙,站在名为恐惧的高墙前,她是那般弱小,她开始害怕si亡,害怕自己的病人成为下一个被si神带走的对象。
这里是安宁病房,癌症即是现实。
但她开始混乱了,为什麽要带走他们?他们做错了什麽?
挂上一包包打不尽的化疗点滴,看着病人掉发、呕吐、腹泻的模样,看着他们因h疸全身泛h的皮肤、看着他们渐渐瘦弱的身躯,她的价值是什麽?只是打点滴、on针、给药的工具吗?
这些换作机器人也会做,她的价值就只有延长病人的寿命、慢慢地等待他们si去吗?
那天早晨,她听见了张元凯妻子的哭声。
【你们不是说会让我丈夫安心走完最後一程吗!结果什麽都没做!】张太太全身瘫软跪在地上,眼泪已经哭乾了,脸上仍然能隐约看见泪痕。
【住院前应该答应带他去看海的,结果现在……再也看不到了……】
林依想上前搀扶她,但却一步也动不了,想说什麽,此时此刻却也发不出声,直到与张太太对视上,才一开口又被对方的怒吼震住。
【你!你不是说会让我丈夫露出笑容吗!】
【结果他都si了!si了!你这个骗子……你除了骗他吃药还会做什麽!】
张太太的声音很大,就算全病房的房门都关起来,里头的人还是会听见吧。
【我丈夫都si了你们拿什麽赔我!我一个人要怎麽活!】
林依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她想离开这个地方,马上。
她被莫名而来的无形物押的喘不过气,林依无法形容这是一种什麽感觉,只觉得自己不该出现在这个地方,她是这里最派不上用场的人。
林依一退後,就撞上了被张太太哭声引来的赵贺宇,後者很冷静,他双手扶着林依的肩膀,小声在她耳边低语。
【不是你的错,不用怕。】
休息室一片寂静,就连外头也安静的像是座空城,每间病房的门都关紧着,平时有人走动的长廊也不见人影。
这也是必然,毕竟这里刚经历过一场生离si别。
「学姊,对不起,我…」林依放下手中吃到一半的吐司,她实在不行了,林依知道这样一味地逃避是没有帮助的,但现在她还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依依,你来这里多久了?」学姊意味深长的问。
「两年了……」是啊,两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
「两年可以让一个人学到很多,可以让一个人的心麻痹,也可以让一个人的心充满感情,我很开心你待了两年没有对si亡感到麻痹、感到理所当然,但太重感情很多时候并不全然是好的,对你而言更是如此。病程不是我们能决定的,家属当下的情绪也是,他们在用自己的人生教导你,你不能因为一时的挫折就选择逃避,或是沉浸在悲伤之中走不出来。」
「是,谢谢学姊……」
「不过,」学姊微笑说道:「我明天不想休假了,就拿来跟你换吧,好好休息放松再回来。」
「学姊…谢谢你。」
「总之先过完今天吧。」
「是!」
科办公室里,赵贺宇像个乖学生,低着头不发一语的看着眼前的导师,希望他这份熬了两个礼拜,终於生出来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