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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好么,整个镇上就这家最贵。
林霁温声问他:“喝得惯吗?”
“还好?”郑知夏又喝了口细细琢磨,“刚开始觉得有点怪,现在倒是挺不错的。”
姓陈的女人在他们对面坐下,笑起来是眼角有一些明显的纹路。
“等你们收拾好东西,也能下楼吃饭了,有什么忌口吗?”
郑知夏摇摇头,林霁却说:“他不吃香菜和葱,也不要做太辣的东西,麻烦你了。”
女人很明显地愣了下,而后笑道:“好的好的,不麻烦。”
郑知夏倒是有些尴尬,轻轻咳了声,说:“也不用,不太重要,我这几年没有那么挑食了。”
他可以自己挑出来的。
林霁挑着眉看他,不是很相信的样子,郑知夏有点坐立难安,放下茶杯干笑道:“我们快上去看看房间吧,嗯。”
他说完就往楼上走,林霁拿着钥匙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说:“你还没拿钥匙,金贵少爷。”
脚步声倏然一顿,郑知夏回头,很严肃地声明:“我现在真的一点都不挑食,早就过了需要别人帮我挑香菜的年纪。”
“好好好,”林霁笑了声,“但还是不喜欢吃的,对吧?”
这么说也没错,郑知夏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嘟囔道:“也没有那么不喜欢。”
他打开自己的房间门,整个三楼全被打通成两个房间,足够放进一张两米大床,他对着噼啪作响的壁炉和柔软温暖的床铺思考了一会,回头看了眼对面同样敞开的房门。
既然都已经与世隔绝,那短暂地放肆一段时间总能被允许吧?
——所以,晚上能用太冷了睡不着作为借口,去找林霁一起睡吗?
山羊
这里的日落很快,遥远的铃铛声飘进敞开的窗棂,郑知夏推开门,刚好撞上林霁出来,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倏然失笑。
“这么巧,”郑知夏熟稔地去勾他的肩,“那一起下楼吃饭?”
林霁垂眼勾唇,问:“楼梯就这么大点,我们俩这样走,怎么下楼?”
“你背我下去呗。”
郑知夏说完,自己先笑了起来,松手往前走,林霁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说:“也不是不行。”
“不行,”郑知夏的声音欢快地留在木质楼梯间,“我怕你摔了,哥,我会心疼的。”
粗粝的墙上嵌着古朴的壁灯,暖色光晕下拖出一道细长欢快的影,肉类炙烤出的气味和米饭的甜香混合在一起,林霁跟着那道影转弯,桌边围坐着洛桑一家,两个孩子各自拉着洛桑的一只手撒娇,说要坐在爸爸肩上出门玩。
他不由勾了勾唇,转头去看郑知夏,郑知夏显然也听见了,抿起唇很快地笑了下,腼腆得异常不好意思。
久远的记忆轻而易举回笼,在很多年以前,他的确在拥挤的人流中将郑知夏背起来,让他看春节花市里吹糖人的手艺人表演。
姓张的老板娘适时地端着盘子走出来,笑着招呼道:“怎么不坐下?”
“刚下来,”林霁和她寒暄,“房间很不错,您不是本地人吧?”
郑知夏帮他拉开椅子,跟着坐下时身边的小女孩好奇地看过来,他友善地笑了笑,又转头去看林霁。
老板娘正在讲述自己的故事:“确实不是,年轻的时候没钱上高中,就和姐妹一起去了s市打工,干的酒店客房的活计,和洛桑也是在酒店认识的,后来结了婚回来过日子,刚好旅游业也发展起来了,就想着自己开一家客栈,随便赚点孩子的学费。”
“挺好的,”林霁微微颔首,“小地方的日子要比大城市舒服。”
壁炉发出应景的噼啪声响,小女孩拍了拍手掌,歪着头问:“妈妈,我可以吃饭了吗?”
女人歉然地对他们笑了笑,问郑知夏:“要不你坐到这边来,孩子黏人,容易打扰到你吃饭。”
“不用,”郑知夏并不是很在意,“她挺乖的。”
从坐下起就一直规规矩矩,连手肘都没有乱划拉,比他小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晚餐并非全然的少数民族风味,郑知夏吃得还算多,一转头就看见林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筷子,正端着茶杯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心脏莫名一跳,他眨了眨眼,疑惑得恰到好处:“怎么了?”
“没什么,”林霁一如既往地温和微笑,“去院子里转转吗?”
郑知夏没有拒绝的理由,他跟在林霁身后,门刚打开就被冻得一哆嗦,紧接着就被林霁推回屋里,疑惑地抬头。
“没想到冷得这么快,我上楼给你拿外套,”林霁看起来有些懊恼,“放在箱子里吗?”
“在床上,”郑知夏说,“其实我本来就有出门转转的打算。”
林霁没说话,只是用含笑的眼看着他,神态像是在说“我猜得没错”,他上楼又复返,自己也穿上了外套,又将厚羊绒围巾仔仔细细地裹在郑知夏身上。
“走吧,”他重新推开门,“太冷了,我们就在院子里转一圈。”
“好。”
郑知夏被他裹得像个臃肿的毛绒绒玩偶,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没过半晌就主动牵住林霁的手,抱怨道:“忘记戴手套了。”
他的手指凉得惊心动魄,林霁反手握得更紧,调侃道:“又不是去爬雪山,这个季节就觉得冷,怎么还喜欢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