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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便乐不可支地笑,说:“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可以假装不知道,”郑知夏的语气半真半假,“哥,我真的很喜欢你。”
“好好好,”林霁揽着他的肩往那边走,“我也喜欢你。”
郑知夏却因此感到了隐秘微弱的疼痛,他垂着眼微笑,看长而细的影子拖在日光下很亲昵地交叠,那对情侣手牵着手离开,老板便将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
“可以随便看一看,挑一挑。”
简陋的天鹅绒布上摆着点看起来就很随意的小玩意,绿松石和朱砂串在一起,红绳尾端被打火机简陋地燎过,黑色焦痕像来不及落下便干涸的泪。
倒也不是全然的女孩款式,郑知夏捡起一串绿松石,抓住林霁的手掌比了比,他的指腹抚过皮肤上微微浮现的血管轮廓和凸出的腕骨,最后克制地停在皮肤上。
隐约的脉搏一下下敲击着指尖,林霁倏地笑了声。
“真送给我啊?”
郑知夏抬眼觑他,神色明显是在说“那不然呢?”,于是林霁欣然地收下了这份礼物,又回赠了郑知夏一个钥匙扣。
一颗玛瑙,不知道真假,红得克制而热烈,郑知夏挺喜欢的,将它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里,开开心心地跟林霁回了客栈。
洛桑正在准备晚餐,看见他们进门时抬起头打了个招呼:“今天晚上准备出门吗?”
“不出去,”郑知夏说,“晚上好冷,你昨天说的那个篝火晚会是在明天吧?”
“对,就在广场上,离这边不算远,”洛桑的笑容很质朴,“最近游客多,会很热闹。”
这句话让郑知夏的兴致消退了大半,只是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边就传来林霁的声音:“那我们一定得去看看。”
他有些讶异,看向林霁的视线却被包容地接住,林霁不喜欢人潮拥挤的地方,自懵懂任性的童年过去后郑知夏便再也没让他陪自己去过春节花市,如今林霁主动提出,着实是有些意外。
林霁却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声音压得很低:“不是什么大事,你喜欢就好。”
一瞬间心动更甚,郑知夏无可救药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在升高,连绝望都能算得上甜蜜。
林霁太好了,好到任何心动和喜欢都是理所应当,每一段令他或快乐或难过的记忆即是痴心妄想的罪证,又是痴心妄想的合理原因。
怪只能怪郑知夏天生就不喜欢女孩。
洛桑在一旁问:“那今晚有兴趣参加一下我们自己的小活动吗?算是正式欢迎你们入住。”
林霁自然应了下来,于是郑知夏也没有拒绝,他用完晚饭后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而后带着微微湿润的头发,踏着温暖昏暗的灯光下楼,空气中弥漫着很淡的藏香气味,如最幽深漫长的夜在房间中生长,角落的唱片机放着沙哑低缓的女声,是听不懂的语言,曲调却隐约暧昧。
又或许暧昧的不是调子,而是坐在昏黄灯光下的林霁。
郑知夏站在楼梯上,有短暂的片刻失神——林霁穿着一件他很熟悉的黑衬衫,领口第一颗扣子没系,袖口很齐整地挽至小臂中间,露出手腕上的那串绿松石和价值百万的腕表,也挺喜感,这绿松石何德何能跟那块表待在一块。
林霁一只手端着水晶杯,对他招了招手。
“站着干什么,怕我不给你喝酒?”
洛桑坐在他的身边,老板娘则带着孩子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玩积木玩具,郑知夏挨着林霁坐下,看见桌上摆着一些当地的小糕点。
“我老婆自己做的,”洛桑说这话时有些自豪,“很多人走的时候都会买一些带走。”
的确很好吃,郑知夏礼貌点头,视线转向桌上折射着光彩的水晶酒瓶。
“这是?”
“自家酿的甜酒,”洛桑呵呵笑着解释,“味道挺不错的,尝尝?”
“好。”
郑知夏尝了口,的确是甜酒,喝不出多少酒精的味道,林霁的手搭在他肩上,存在感并不是很强烈,他在和洛桑聊天,不疾不徐的语调夹杂在音乐声中,从小镇的天气聊到洛桑年轻时进城打工的趣闻,也不知过了多久,郑知夏终于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甜酒?”
他昏昏沉沉地抬头,眼神迟钝脸颊泛红,林霁有些意外,问洛桑:“这个酒有多少度?”
“自家酿的酒哪有度数,”洛桑瞥了眼桌山的酒瓶,“嚯,酒量不错。”
可不是嘛,这么会的功夫就是半瓶,跟喝果汁似的。
啪。
理智在某个节点骤然绷断,郑知夏定定地看着他们,视线却已经没了焦点,圆润的眼迷蒙地瞪着,嘴角微笑的弧度显得十分乖巧,林霁叹了口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知夏?还能说话吗?”
“嗯?”郑知夏歪了歪头,而后咧开嘴对他笑,“哥。”
他抓着林霁的手腕,浑身都是甜丝丝的味道,语气含糊不清得好似一团柔软黏糊的棉花糖。
“我好喜欢你啊。”
林霁无奈地摇头,对洛桑歉然道:“那我先带他上去休息了。”
郑知夏乖乖地被他牵着站起来,脚步跌跌撞撞,没两步就被林霁按着肩膀停下。
“张手。”
嗓音低低柔柔,让郑知夏怀疑自己在梦中——他总是能在梦里看见如此温柔的林霁,酒精混淆了思维,他乖乖伸出手,湿润的眼里是赤忱而不加掩饰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