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宋瑜去送秦淑容他们回家,唐珵靠在阳台的椅子上合着眼,他第一次没有下楼去送她,每次秦淑容走做做样子也要送到胡同口的。
没看到唐珵的身影,方平皱着眉喊道,“唐珵!不知道下来送送你妈?”
唐珵佯装听不到,甚至合眼合久了真有点觉得困了。
宋瑜替他解释道,“那会儿讲课的时候就说头疼,外面太冷了我怕他感冒了没让他下来。”
方平这才噤声。
唐珵笑了一声,睫毛跟着笑声一起颤,阳台的窗户开了一条缝,呼啸的北风吹进来是穿心而过的冷,吹得人七情六欲都成灰一样的消散,唯独这样的虚荣感是吹不散的。
有人护着,挺好的。
坐着坐着,唐珵真的睡着了。
他那时才三岁
唐建业动起手来摔桌子砸东西,又喊又骂,他早被吓破胆子了真的不敢挡在秦淑容身前,他是有错,可真的就能让秦淑容记到现在,一点都无法宽恕吗?
秦淑容让他问问自己,他就真的好好问了问自己,到底和唐建业像不像。
像
不可否认,耳濡目染之下他也胆小懦弱,自私自利。
可也不像,他要真的没一点点好,宋瑜怎么会喜欢他呢。
所以他坚信,自己和唐建业不一样,自己被人爱着也全心爱着别人,宋瑜是天底下最好的人,那他就不会差宋瑜太多
睡梦中忽然感觉唇上一阵温热,就像是干涸枯竭的泥地里忽然天降甘霖一样,灵魂都在求生。
他慢慢睁眼,宋瑜的唇在他的唇上缓慢地碾磨,吐出的气息带点失控后的急促,感觉到宋瑜的舌头探进来,勾得他魂儿都一块颤动。
他抱着宋瑜的腰,两个人不言不语,从一开始慢条斯理的试探到最后已经分不清楚是谁引导着谁,五感断断续续地消失,但他能清楚地听到窗外风起的声音,卷走尘土,在空中打了个旋,然后嫩芽露了头,冬日就在悄无声息的风中一笔带过。
宋瑜在这种事情上无师自通一样的熟稔,技巧上总略胜唐珵一筹。
意识到自己正在和宋瑜做什么,巨大的满足感让唐珵逐渐情动上头,手往宋瑜衣服里伸的时候被他按住,宋瑜带着喘息声刻意冷静道,“别急,我再学学,学会了咱们再做”
唐珵也没想着要这么快,原本想告诉宋瑜这种事的承受方不用学习太多的,终究也没开口。
开了一盏床头的夜灯,像在小复式里一样宋瑜陪着他睡的,夜色虽然荡漾但两个人心里清白不沾一点淫欲。
以为只要宋瑜在身边一定一夜无梦睡得安稳,但唐珵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宋瑜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唐珵的腰上,声音在寂夜里响起,“他们不要你我要你,谁站在你面前让我二选一我都选你,安心睡吧。”
唐珵时常有种错觉,宋瑜可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苦难日子里聊以安慰的存在,等某一日忽然清醒大彻大悟是一场黄粱梦,那日子还没有结束,苦难还在继续。
“哥,你要是我亲哥多好。”
宋瑜轻笑出声,似乎被戳中了哪个笑点,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停止的意思,等唐珵不明所以的时候,宋瑜憋着笑缓声道,“小橙子,咱不干那乱伦的事。”
后来他回想,从那一日开始便度过人生当中为数不多最最欢愉的日子,屈指可数的黄粱美梦,以至于往后多少年都沉溺在里面不肯醒过来。
还他妈是个夜光的。
天气渐渐回暖,春日悄然而来。
季节更迭不止,世间的离合在哪里都要上演几次,妻离子散忘伦悖德的故事听几次都觉得新鲜,日子时而漫长如丝,时而又转瞬光阴。
秦淑容连着好些日子没有来,两个人撕破脸后彼此不见心不烦,所以唐珵不怎么在意,反而方平整日唉声叹气,以为是她自己不知道说错什么话得罪了秦淑容。
方平虽然聪敏睿智替宋怀晟在这偌大的北京城算出一份出路,但她重情重义,万事都想求个和满,反过来却要受这种过度情感的负累,一不小心养出几个白眼狼来都是常事。
他就是第一个。
方平对他这么好,但他可能就要带着两家人断子绝孙了。
这样的负罪感与日俱增,又没来由地觉得好笑,怎么就敢认定宋瑜以后就不婚不娶和他厮闹一辈子呢。
“唐珵,这周休息的时候去看看你妈。”
夹菜的筷子顿住,面前的菜忽然食髓无味,方平习惯发号施令连唐珵脸上挂着的不情愿都没看出来,唐珵在碗里轻轻地点着筷子,隔的时间有点久方平已经投过来了探究的目光。
“姑姑,我不去了”
温顺惯了忽然反抗让方平沉默了几秒,也许是听出了他们母子二人有了问题,方平放下筷子,长者姿态,语重心长,“和你妈吵架了?”
“没有。”
算什么吵架,一句重话也没有,心平气和地就让本不值一提的感情击散。
“那是怎么了?”
唐珵低着头不言语,筷子在碗里拨弄来拨弄去,他咬定了不开口就谁也撬不开,方平恰好最不喜欢的就是唐珵这副样子,今晚宋怀晟不在连在中间调停的人都没有,“突然一个不愿意去一个不愿意来,总是中间出了什么事吧,好好的就这样了?”